谁呀?将来是我的主子之一?看他那得意又自大的样子,我也不想问,免得他更得意。于是,我又沉默。
"看来你不怎么爱说话啊,为什么上次口风那么硬?"
我不言语,只寻思着天黑了,内厨房要忙成一锅粥了。于是,我对他行了个礼,"少爷,我还有事,先走了。"我抬脚要走。
他拦在我前面,"你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少爷,我是内厨房的。天黑了,该传饭了。少爷要找小姐的房就问别人吧,我委实不知。"
我又要抬腿走,他却把我拉了回来。妈的,男女授受不亲,你干什么?我甩了甩袖子,将他丢开,又退后一步,离他远点儿站着。
带乌龟的少爷(2)
"少爷,还有什么吩咐?你问的我确实不知。"
他又围着我转了一圈,"你不想知道我是谁?"
"我是下人,只要知道我的主子是谁就可以了。"
"切,实话告诉你,我便是当朝大理寺少卿之子,你们家老爷正打算将女儿许配于我,我今天进府,就是想看看她到底长得如何。若是太丑,饶是家财万贯,我也不会要的。"他言语中带着极大的自负。
大理寺少卿?他是杨骋风!怪不得要出律例题难为萧靖江,原来是大理寺少卿之子。这算什么?胜之不武!
他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怎么,不服气?"
我哦了一声,然后说:"承教,少爷若无事,我便先告退了。"我确实有点儿急了,再不回去,李二娘非骂死我不可。
"哼,想走!"他挡在我面前,"也是,你这种丑丫头,料也不能得主子欢心。不过……"他顿了顿,"上次被你耍手段输了,今天我们再比试一回。"
我不答话,只听见他说:"今天我们赌一样,若是你输了,就乖乖带我去见你家小姐,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寻得她的住所。"
"若你输了呢?"我反问道。
"哈哈……"他轻狂地仰天大笑几声,"本少爷又怎么会输给一个下人。也罢,为了让你心服口服,若是本少爷输了,你便可走,本少爷绝不追你,你看如何?"
"好,赌就赌。"反正我也不知道小姐的房在哪里,输了我也没什么损失,"赌什么?"
"嗯,你一个下人,又是女的,想来风雅的你也不会。算了,就赌三个问题内,你能不能让我回头。怎样?"
真叫一个损!三个问题内,问什么?看我不说话,他越发得意起来,那样子似乎头发都要起来了,我看着就来气。
"啊!那边来人了,我不和你赌了。"我突然往他身后一指,言语急切。
"切,别装了,这么黑,别说你看不见,看见又怎么了,我们在林子里,别人也看不见我们。"他话中的嘲讽味,差点儿没把我噎死,好像我是天下头号傻瓜。
"呸,难为女人,你算什么本领?"
"哈哈,认输了?别着急嘛,不是才一个问题吗?"他把两手背在身后,也不知是风掀起了他的袍子,还是他在摇晃,反正我觉得他在我眼前晃动着,十分可憎。我慢慢地移着步子,溜达在他身后。
"想跑?别忘了,我们的赌题是三个问题,不是我不可以回头抓你。"他头也不回,话语中的得意更盛。
治不了你?我不回答,干脆找了棵树,靠着树根坐下来。等了一会儿,我们都不说话,天完全黑了下来,晚风轻轻地吹过小树林,和煦中带着凉意,夹杂着青草味儿、春花味儿。刚刚发出嫩叶的树在风中微微地摇晃,四处一片安详。想着前世,北京的植物园应该也是游人如织吧?我正在胡思乱想着,他依旧不回头地问:"怎么,认输了?"
"哼!"我跳起来,"谁和你打这赌?这里是君府,我现在就跑,看你敢不敢抓我!"说着,我便往前跑。
"死丫头,敢跑!"他身影一晃,却又拦在我前面,并把脸逼了过来。
"打住!"我习惯性地两手交叉,"少爷,你输了。"
"我怎么输了?我说过,我们的赌题是三个问题,不是我不可以回头抓你。"
"是呀,少爷,我的第二个问题是"谁和你打这赌",第三个问题是"看你敢不敢抓我"。我的三个问题全部问完了,你回头了,输了。"我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为了防止他反悔,我连忙加了句话激他,"一个少爷,莫不是想反悔不成?"
"哼,狡辩,你那也叫问题!"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觉得他语塞。哈,这下子轮到我得意了,我假惺惺地施了一礼,"多谢少爷体谅,小女告辞。"说罢,我故意放稳脚步向前走,一出了树林,我略略改变方向,撒开脚丫子就往前跑。我觉得我跑得一定很快,因为耳边有呼呼的风声。我不敢回头,唯恐看见那个杨骋风追来而失掉跑的勇气。我跑啊跑啊,前面似乎有点儿灯光,也许是我跑得太快了,它居然在摇晃!我加快脚步跑了过去,灯光好像是在回廊里,又不见了。我加快脚步,翻过回廊,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一盏灯刚好照在我的脸上,我被照得睁不开眼,却听得有人大叫一声,灯被丢在我的脚旁。
"锄桑,何事大惊小怪?不常告诉你,遇事要沉着么!"一个沉稳的少年的声音响起,我不敢抬头,只借着地上的灯光看到一行三人。最前面的一个是仆人打扮,穿着青衣褂,正瑟瑟发抖。中间一人身着浅色锦袍,头戴玄青绉纱,腰上佩戴着一个玉石雕就的小乌龟。后面一人因为隔得远,看不清楚。这又是谁?不管三七二十一,管他是谁,我反应极快地趴在地上,"奴婢夜黑迷了路,惊扰各位,请各位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