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啓蜷了蜷指尖,像是被她话中的冷意冻到了。
连同着在喉头百转千回的话语,好似一瞬间都跟着凝结住了,他终是没再反驳。
“……我,知晓了。”他深深吸进一口气,面上还带着苍白。
他好似从来都不曾与眼前的女子抗衡过。
可在他没有等量条件交还的情况下,郁云霁却还是给足了他应有的尊荣。
一切都是他自己自欺欺人,是他夜郎自大,误以为这些东西能够拿捏菡王。
可实则,这种这些东西都是她施舍来的。
他才是那个可怜虫,他孤啓自始至终都是可怜虫。
郁云霁看着他不知在想什麽,她心中还惦记着政事,便道:“你在此好好将养着身子,莫要惹是生非,若是有需要告知三千即可。”
没等孤啓应声,她便踏出了半月堂的地界儿,独留他咬紧了唇。
弱水将飞龙使郭愚娇先前的种种调查出来,她效率极高,如今已将这些东西整理成册,送到了书房。
郭愚娇此人,仗着远房亲戚的裙带关系,在青州也算得上风生水起,青州百姓无不对其怨声载道,后来她那位皇姨母川安王带兵驻扎了青州,便在不曾听闻此人。
人只道她是在青州混不下去,故而转头投奔远房亲戚,这才到了京城。
郁云霁心中装着事,不曾发觉依弱何时跟在了她的身后。
只是临进书房之时,她脑海中似乎有什麽东西一闪而过,郁云霁立于廊庑下远远望着面前的墙楼。
不对劲,川安王七巧玲珑心,她初驻扎在青州时,若想得青州城的民心,定然不会动一兵一卒,而若想潜移默化的影响,不去惊动京城,必然就需要青州城有名的文人大儒。
可文人大儒向来清高,如何会帮着她做事,郭愚娇此人在如何作恶多端,川安王正是用人之际,又是多疑,怎会容许一个存在感极强的人脱离她的掌控。
她好似在脑海中的一团乱麻中找了一根线头,可还不等她扯住这根线头,身后便一凉。
“呜呜……”一阵委屈又凄凉的哭声从身后传来。
脑海中的一团乱麻彻底消失不见,郁云霁微惊,转身便见身后的依弱。
春日回暖,他穿了一身单薄的水蓝薄纱,总不似初见那日的过分暴露,依弱有了些中原男子的样子,身上叮当作响的饰品也一概去除了。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哭声让她一时间没能回神。
郁云霁道:“怎麽,小厨房的糕短了你的了?”
依弱摇了摇头,眼眸中的泪意更甚。
看着依弱这副模样,她一头雾水。
既然不是糕上出了事,那又是哪里的问题,总不能是他被欺负了。
不该的,依弱虽过于憨厚可爱,却也是个有力气的,想那日便是将她撞得生疼。
“王夫哥哥……”话未说完,泪已决堤。
依弱一头撞在了她的怀中,埋头大哭:“依弱今日一日都没有糕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