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铭之已经来了,甚好甚好,去吧。”芸京墨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怎么爹爹这一声“去吧”,竟还有些语重心长?二人转身出门,街上已经有了不少人,三三两两走着,此外也有不少人两两成对,手拉手像他们一样向前去。她一时有些奇了,见这些年轻公子姑娘的发饰,当是还未婚配的才是,怎竟这样成双成对,丝毫不顾男女大防?正好奇,芸京墨听见头顶传来一声笑。像是猜中了她心中所想似的,祁铭之悄悄道:“墨儿知道为何他们都牵着手吗?”这问题倒像是在嘲笑她似的,芸京墨直着嗓子道:“他们……是有情人呗……”就像他们两个一样。怎么还非要她说出来?祁大夫真是越发不要脸了。“大宴上的祭祀第一等,并非敬天地四方,而是求着百姓安居乐业凡俗琐事?”“啊?”芸京墨不解。“第一等,敬的是月老,求红线牵住姻缘,同爱人一起,叫月老莫要认错了人。”祁铭之的手心更热了。这大冬天里,两个人的手心里热的能流出汗来。“所以你……”所以你一大早来这里找我,就是为了这个的?芸京墨笑了:“祁大夫,你信神佛?”“不信。”祁铭之开口的时候,正逢一簇烟火噼啪在天空炸开。芸京墨耳边一切的声音都被阻隔,便只剩下他附耳上来的真挚低语:“但有了你,便有了例外,自当虔诚拜谢姻缘神。”方才那一簇烟火接着再响,炸出半面天空的绚烂。芸京墨任由他拉着,心底一下子被填得满满当当。怎么办呢,连祁大夫都学会花言巧语了。她悄摸盯着祁铭之的耳后,果然看见那处慢慢爬上红潮。哈。芸京墨跳起来,一下子挽上祁铭之的脖子,像个挂坠似的圈上去。祁铭之忙伸手护住她,以防她翻下去摔倒。“铭铭之,胆子大了呀~~”芸京墨故意使坏,吐息皆在他唇边,将一句话讲得悠悠绵长。祁铭之垂下眼睑。芸京墨瞅准了机会,在他的喉结处小鸟儿似的啵地啄了一下。“我也喜欢你呀。”一击中矢,芸京墨撩完便跑,银铃般咯咯笑着往前跑着跳去。她自来有这个怪癖,凡事不认输。即便是甜腻风月之事,也一定要站在上风,非把握这主动权不可。正如前日初雪时的那一吻,即使失了先机,也要后发制人。祁铭之果然愣了,好远都没见他追上来。芸京墨停下来往后看去。见他站在原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结处,一脸呆滞的迷茫。这样一张容资俊秀的脸像是突然生动起来,连带着他的主人,被她这个莽撞的小女子从不知何处拉进了这场人间烟火。“喂~~”芸京墨停下来站在不远的前面,开心地笑着冲他招手。街上人来人往,芸京墨今日仍是那副明艳装扮,在这来往人流中亦是一抹亮色。路人顺着姑娘的目光望去,视线落处的那名公子亦是身姿挺拔,仪容超尘。只见那公子笑了起来,向着姑娘跑了过去。人已近前,扑地将女子抱进怀里。两人身材差距较大,公子像是将姑娘整个儿包进了怀里,只露出了一颗小眼睛从肩膀出露出来,已经笑得眉眼弯弯。芸京墨还伸出了一只食指,轻轻点了点祁铭之的肩膀。路人中已有人认出了祁铭之。日前那场时疫的功臣,素来冷静严肃,竟还有这样一面。“祁大夫,除夕祥吉。”那路人在白遏疫时也受了回春堂的恩惠,特地问了一声好。“除夕祥吉!”芸京墨笑着替他朗声回道。“嗯。”祁铭之点头致意。路人这才认出来,与祁大夫一道的这名女子,竟然是知府大人家的独女!看着两人手牵手的模样,这人着实愣了一下,又见两人是向着祭台方向去的,差点说不出话:“芸小姐,这……”祁铭之见他二人已经被他认出,口上一时犹豫。芸京墨大大方方道:“是!我爹把我许给他啦!”路人啊了一声,连忙退了半步,躬身向两人行了个礼,道:“恭喜恭喜。”祁铭之被她这一声震到,猛地转头看向芸京墨,一时不敢说话。姑娘笑着同路人回礼:“多谢!”沿街继续往前,祭台上的铜锣忽然响起。芸京墨一下子拉紧了他的手,在这锣鼓喧天的热闹气氛中映红了脸颊。“快,马上就要开始了!”敬月老的祭礼,要让他老人家替自己同心爱的人系上红绳,怎可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