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当时就疯了,每天坐在小区楼下疯疯癫癫地等待着儿子放学回家,他的父亲不但要照顾发疯的妻子,还要每天在地铁站、公交站、朋友圈病毒一般推送寻人启事,只是为了有一天能找到自己的儿子。”“而那个男人失踪前的最后一通消息,就是向警方举报他的公司老总参与了出卖国家利益的事情。因为他是个心存善念的好人,所以看不得老总出卖国家利益。也因此,他被老总灭了口。现在,三年之后,他终于重见天日,却将以尸骨的模样回到他父母身边。”“那个男人原本应该有幸福的家庭,美满的人生,他原本该陪伴在父母身边尽孝,他的父母不该是失孤老人!”“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两个老人讲述那个男人的死亡,只有抓住真凶才能告慰亡灵,安慰活着的人。”“而那个男人,想必你很清楚,就是谭英杰。”赵钦眉眼未动,神色间看不出半分愧疚。桂河不奇怪,因为一部分杀人犯本身就没有同理心,他们不愧疚,不心虚,这就是他们。桂河说谭英杰的事情,不是为了让赵钦愧疚或认罪,而只是单纯为了告慰谭英杰的英灵。这个男人,为国家利益而牺牲,不该死的那么寂寞与孤独。至于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在这人世间,大约只有赵钦知道。但如果赵钦不说,警方除了能用证据将他送上绞刑架,也不能强制撬开他的嘴。桂河坐在审讯室,就是为了刺激赵钦,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昨天,赵钦真正想杀的人不是吴荣,而是桂河!桂河是给赵钦带了绿帽子的助理,是查出鸿远集团阴暗面的警方卧底,也是逼得赵钦走投无路的警察,赵钦恨桂河,更胜于恨吴荣。桂河想着,大约时机成熟了,自己的一个笑容,说不定都能刺激的赵钦发疯。吴队长看着赵钦平静的面容,心中恼恨至极,他一拳锤在桌子上,大声高呼:“你怎么敢杀谭英杰?!”吴队长也很同情谭英杰的遭遇,做警察的只要腔子里的血没冷,都会同情谭英杰。赵钦看吴队长怒气冲冲的模样,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桂河一看,嘲讽一般地说道:“老人们常说,人的福气是有限的,说不定哪天就用完了,所以千万不能随意消耗。学业竞争,商业厮杀,感情纠葛……不论什么事儿,大家各凭本事去争。”“可是,有一样准则,是坚决不能违背的,那就是杀人放火。难道争不过就下杀手?这算是什么本事?不过是土匪□□的下作手段!这些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到最后,这些人耗干了福气,就会被国家教做人,带上一副银手镯,吃上国家免费饭。”桂河说完,轻轻拍了拍吴队长肩膀,让他消消气,接着说道:“就像我俩对面的赵总一样。”对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气的?警察面对死刑犯,不用气,不用急,只静静看着他们作死就好。赵钦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桂河的脸看了好久,他忽而笑起来,整个人变得很放松:“怎么了?桂警官不生气?你们不想从我这里挖出点杀人案的信息?我想着,吴荣就进了我小卧室一次,应该不能清楚地记得小卧室墙上的照片。”吴荣能记住一两张,赵钦都得夸她记性好。桂河真的不想挖出受害者的信息吗?赵钦不信!当警察的,不是最喜欢刨根问底,为受害者讨公道?桂河直视着他,对他说道:“赵总,天真了不是?杀人案的事儿就不劳您老操心了,我们警方自有办法。”“吴荣是只去过您小卧室一次,可还有一个人长期贴身伺候您,对您的小卧室了如指掌呐。您说,您因为杀人案被捕,未来的命运就是锒铛入狱,吃花生米,那个人还会对您忠心耿耿吗?您也太天真了!”以权势获得的衷心,终有一天也会因为失去权势而失去衷心,这大约就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赵钦瞳孔剧烈抖动,终于想起了那个人——江宁!该死,他应该早点灭了江宁的口!现在还不晚,赵钦在心里快速地计算着,该怎么通过律师杀了江宁。“赵钦,赵总,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估计都要待在警局里。少生点气,少动点歪心思,也少些算计。”桂河起身,离开审讯室,走到门口,拉开门的一瞬间,他扭头看向赵钦:“对了,忘了告诉你,江宁现在不在拘留所,已经被警方保护起来了。你那些杀了江宁灭口的白日梦,还是不要做了!”“办法总比困难多,难道赵总真的以为我会在破案中留下漏洞,好让你咸鱼翻身,逃脱罪责?”桂河无辜地摊手,“天真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