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诗疼的要命,也愣是强忍着一声不吭,眼泪跟止不住了一样,被人平躺放下之后就一直‘哗啦啦’的往外流,眼睛盯着头顶上方的浅蓝色床幔,陆灏轩的脸啊,就这么一下一下的在她眼前晃着。以前说过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人家从来就没有爱过她,从来就没心疼过她。多恶心啊,这么多年过的多委屈啊,自以为是的爱情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一段可以拿来报复的理由,林静诗根本没办法接受,越是不能理解,心里就越疼的厉害。屋子里来来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多,有药味儿,有火炉子烧起来的炭火味儿,有人捏住她的鼻子,又开始不停的往她嘴里灌药,小腹处的坠痛感夸张来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掉出去了一般。要掉出去了,但是林静诗也没心情去抓着,她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一般,脑袋里,心里都是一片空空荡荡,没了灵魂,自己都抓不住自己,抬手指头的力气也没了,流眼泪什么的都是本能。“林小姐,这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左丘荨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静诗眨了眨眼睛,说不出话来。说什么呢?总不能大哭大闹说你必须把孩子给我保下来吧,人家大夫也不是神仙啊,总归是和这孩子没了缘分,林静诗只能认命。心里的疼大到能掩盖身体的疼。“林小姐,人要是能活着,就还会有无限无限多的可能性,你不必为了一个烂人这般放弃自己。”左丘荨放了一条热毛巾在林静诗的额头,这热气倒是冲了些头痛的感觉下去,她抓着对方的手指头,像是劝告,又像是恐吓,“你要是想活,就听着我的话,从现在开始深呼吸,用力。”林静诗深吸一口气,下身撕裂的痛感直涌上头,她没忍住轻哼了一声,“呃……”喂药的忙着给她喂药。怀胎六月,虽是没见着这孩子的面儿,但总归是自己身上掉出来的肉,林静诗还是舍不得。但也不知道左丘荨往她嘴里头灌了什么药,只要配合着用些力气,疼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林静诗就觉得身子一轻,那个承载着无数希望和爱意的小家伙,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存活的机会。屋子里安静了几秒,连来去的脚步声都听不见,只有左丘荨面色淡然的用提前准备好的小毯子麻利一裹,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苍白空洞的林静诗,枕头和床单都是湿的,混着汗水,混着眼泪,混着血……“把孩子,还给陆灏轩,告诉他,从今往后,我跟他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半分牵连。”口干舌燥,林静诗说完这句话,想侧身,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太疼了。真的太疼了。左丘荨望着林静诗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雅荷说,“雅荷姑娘,换我的第二张药方子,隔三个时辰喂你家小姐喝一碗,这几日我会守在林府,待你家小姐完全恢复后再离开。”“多谢左丘大夫,您的大恩大德……”“不必。”左丘荨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这个又想给自己下跪磕头的小丫头,“收了诊费,这是我应尽的责任义务,若是你家小姐有什么不对劲的,记得立刻来通知我。”“我知道了。”“等她身上的汗退一退,你们再换一条干净的床单,屋子要记得通风,但是小心别受凉,这个……”左丘荨找了个小篮子,将那裹着东西的毯子往里一放,“我帮你们还给陆灏轩。”屋内的烛火从天亮燃到天黑,记着自己喝药喝了两次,林静诗才恢复了些力气,她动了动手指头,然后一睁眼,就看见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雅荷。“小姐,小姐。”瞧见林静诗想起身,雅荷立马按住了她的肩膀,“小姐,你躺着休息,可别起来了。”被窝里干燥温暖,想来已经是换过之后的。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汗水的味道,林静诗长出一口气,那声音无力嘶哑的程度让自己都觉得吃惊,“我爹,我爹呢?”“老爷被陆灏轩的人给带走了,咱们虽然还在家里,可内内外外也围着的全是官府的人。”雅荷垂了垂眸子,“可惜姑爷不在家,他刚一走,陆灏轩就把咱们折腾成了这副模样。”“什么罪名也没说就把人带走……”林静诗垂着眸子。“早上抱小姐回来的官差小哥说是这案子要三堂会审,如今一审还没开始,罪名还没定,之前家里的账本已经被拿去了大理寺,现在还没送回来,家里没个能主事的,大家都被困在宅子里头,消息不灵通呢。”“沈大哥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只说有事,只说去去就回,去做什么,何时归,都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