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堰东将她揽到另外一边,摸出手机,接电话。的确是医院电话,他说马上就到。章柠一听,立刻就和他分开了。沈堰东挂了电话,似乎觉得有必要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只道:“那我就走了。”章柠点点头:“快走吧,医生的时间谁也耽误不起。”他走后,章柠靠墙缓了一会儿,指尖有他的体温,鼻息里有他的味道,她走到窗口去,正看见他从门洞出去。小区里挂了一些节日彩灯,树下还堆着一点残雪,寒风凛冽,气温很低,他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上面,然后兜上了帽子。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他迈着大步子,不过十几步,就不见了踪影,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宝宝,我爱上别人了,我们分……原以为捅破了窗户纸,沈堰东但凡有意,总该有点表示,但平安夜之后长达一周的时间里,章柠都没有收到他的只言片语。她多少觉得难堪,好像示爱被拒绝,这对一个年轻漂亮且骄傲的姑娘来说是难以承认的,因为承认这个就等于承认自己无能,所以她暂时也就没再联系他。元旦过后,章柠要做“横漂”的选题,去了横店出差。她在那里卧底十来天,采访了上百个群众演员。也是因缘际会,还采访到了几个明星演员和一大一小两个名导,并且还在某一个导演的民国电影里客串了一个只有几句台词的激进的学生运动领袖,且忙且玩,不亦乐乎,也就渐渐把沈堰东抛到了脑后。采访完事后,她定了机票回来,下了飞机,已是深夜,她将手机调回正常模式,发现某个朋友群里有人在疯狂艾特她。这个朋友群原是高中朋友群,一开始只有几个人。高考后,大家上了不同的学校,就拉了一些大学朋友进来,这些人又拉了其他人进来……渐渐地,群就壮大了。平时有谁闲地发慌了,想干点什么,在群里吼一声,总能找到一、两个志同道合的。她大致浏览群里的聊天内容,原来是她的生日快到了,有人提议借此聚一聚,他们在商量吃饭的地方。商量完了,艾特她,让她不要太有压力,他们不是为了给她过生日,就是太闲了,她来不了不勉强,回头把帐结了就成。她啼笑皆非,回了一个滚。大伙见她终于冒泡,纷纷问她来不来。横店好玩是好玩,但在吃饭上可把她憋坏了,她正准备大吃一顿,就说去。生日这天,章柠先回亲妈那里吃了蛋糕,下午又到她亲爸那去。时间差不多了,就根据朋友群里扔的导航定位,开车去了日料店。日料店的位置很刁钻,在一条巷子里,门口悬着两盏红灯笼,里边有廊有水,竟有些唐朝庭院的遗韵。她进去后,上了二楼,一到包间,就被围攻了。大家七嘴八舌地问她最近忙什么呢,平时见不到人影就罢了,群里聊天也不吱声。她一边放东西一边找位置坐下:“社畜啊,哪能还跟学生似的,说出来就出来了。”有人不信:“再忙也不至于连个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她笑了:“谁让你们每次都挑我正忙的时候聊。”话音刚落,桌上一个叫赵鑫的男同学就不怀好意道:“章柠,不对吧,上个月我还看到你跟一男的在国茂那边逛,可悠闲了。”“是吗?”她处变不惊道,“我怎么不记得,你认错了吧?”“不可能。”赵鑫斩钉截铁道,“绝对是你,黑大衣,脖子上一条米色围巾,头上顶着一个小帽,就是你边上那男的穿得松松垮垮,有点不讲究,配不上你。”“嗐。”她没所谓道,“你说那个啊,那是一采访对象。”“嘁~”众人不信,“你跟采访对象逛街?”“我还跟采访对象逛公园,还跟采访对象去他家呢。”她指着一圈人道,“记者不就得多角度全方位的观察采访对象嘛,不许质疑我的工作能力。”“不对!”赵鑫还是摇头,“他不是你的采访对象,至少不单单是你的采访对象。”又对在座的各位解释,“他俩走路的那个身体距离,绝不是采访和被采访者的关系,我觉得不是朋友,就是情侣。”章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你说说,要是我男朋友,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干嘛出来跟你们这群人混?”赵鑫试探性道:“他工作太忙,没空陪你?”贺一鸣道:“他有老婆了,得回家陪老婆?”章柠抄起手边的空酒杯向他砸去。贺一鸣立马往旁边躲了一下,见她没真砸,又松了口气。桌上有人配合道:“不是,章柠,你太不厚道了,我们桌上这么多年轻小伙儿你不爱,跑去爱什么老男人,还结了婚,行不行啊,他能满足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