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柠闻言把目光重新调回他脸上,但他背着光,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多谢他。”他一顿,问:“谢什么?”“谢谢他来出差,不然我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沈医生了。”她说完这句,转身就要走。他一把捉住了她手腕,拦住问:“今天生日?”章柠听他话里似有伏低认错并亲近之意,态度不由得就缓和了一些,问:“你怎么知道?”他道:“我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哦。”章柠似笑非笑道,“是又怎么样,你也没生日礼物给我。”他问:“想要什么礼物?”她本来是随口一说,他这么一反问,倒把她难住了。她想了一会儿,歪着脑袋道:“听说,沈医生厨艺很好?”他垂眸思考了一下,而后点点头:“今天太晚了,周末吧,周末下午请你到我家,我给你补一个。”章柠原以为以他严防死守的态度,一定不会答应这个提议,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松口了,她警觉道:“你不会失约吧?”他摇摇头:“不会。”“沈医生好定力。”章柠在家里闷了三天,终于赶在周末前将“横漂”的稿子顺利写完。编辑冰岛周日醒来,瞧见她凌晨三点多发过来的稿子,十分诧异:“今天太阳从西边出了,你竟然提前这么多天交稿子。”章柠发了一个得意的表情:“提前交稿不是我的目标,一字不改是我的目标。冰岛发了一个敲脑袋的表情:“咱们这儿,除了雷池老师,还没有谁的稿子是不用改的。你才刚转正多久,口气就这么大。”章柠不置可否:“是你们说实习期能独立做选题的就我一个,我口气不大点,对不住你们的看重。”冰岛道:“那正好,能者多劳,我刚看热搜,某流量又被控诉家暴了,估计这事得闹一阵,咱们就着这个弄一个家暴吧,怎么样,有兴趣吗?”章柠道:“”俩人讨论完“家暴”这个选题的可行性与方向,章柠给沈堰东发微信,要他家的定位。她根据定位搜了一下乘车路线,地铁过去倒两趟,得一个多小时,她嫌麻烦,就打了车。下车后,她看着眼前六层楼的老式居民区,多少有些意外。虽然这种居民区很常见,但她从不觉得与沈堰东有关系。她总觉得他是住在那种洁净的,一层不染的,有80以上绿化面积的高档小区里。可能是他工作的地方太过于高大上,叫她产生了某种错觉,误认为他在那样的地方工作,也在类似的地方生活着。不过这小区倒是很安静,让她想起小时住在重庆的那段日子。那时她爸妈刚离婚,她跟着妈妈住在外公外婆家。记忆里,外公外婆住在筒子楼的一层,楼外有棵虬枝盘旋的黄葛树,她外公常在黄昏时分坐在树下教她念唐诗。日子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她无论怎么着急长大,总也长不大。楼里没安装电梯,她一层一层的爬到了四楼。沈堰东正在做蛋糕,听到敲门声,从厨房出去开门。章柠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你连这个都会做?”沈堰东从碗里拿了一颗接着往上摆:“做过那么一、两次。”章柠像个机警的猎人,嗅到了什么隐秘似的,立刻问:“给谁做?”他道:“侄子。”她笑了,还真是滴水不露。蛋糕不大,沈堰东摆了两圈,中间留出一块地方写祝福,问她要不要亲自写。她摇摇头,还是让他写。蛋糕做好后,沈堰东开始做饭,并且试图指挥章柠帮忙,然而她两手一抄,绝不动手,沈堰东只好自力更生。吃完饭,章柠拉他起来跳舞消食,他说不会,不肯。她还是不由分说将他拉起来。结果,正跳在兴头上,他的手机又响了,她着实被气着,烦闷道:“有完没完,你们医院有完没完,再这么下去,我都有心理障碍了。他疑惑:“不是你的吗?”她愣了一下,发现还真是,因为音乐停了,她就笑了:“我已经有心理障碍了。”说着撒开他的手,拿了手机去接电话。电话是编辑冰岛的,说“横漂”那篇文章的结构有点问题,得调。又说里边那个特型演员很出彩,但写得不够透,编辑给她提了几个方向,让她再补采一下,往深了挖一下。挂了电话,章柠到厨房去,沈堰东正在勾着头洗碗。她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儿,道:“沈医生,我借你的电脑写个大纲。”沈堰东扬扬下巴:“在书房。”她道:“这么爽快,不怕我看你电脑里的秘密?”他道:“你看得懂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