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拂过,带来雨后草木特有的清香,他说:“我很想她,有一阵已经不想了,但最近又开始想了。想抱抱她,问她还好吗,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想告诉她,失去双胞胎我有多遗憾,想问她为什么要那么狠心,想让她也抱抱我”他没再说其他,也没有立刻走,只是坐下来,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从烈士陵园出来,他去了医院。时间还早,他去食堂吃饭,看见贺敏也在,就坐在了她对面,问:“怎么你一个人,牟森呢?”贺敏说:“他昨晚值班,这会儿正在补觉。”又问,“你也值班?”他摇摇头。她往他脸上看看,奇怪道:“那你怎么一宿没睡似的?”他没说话。贺敏也没再问,但过了一会儿,她正说着其他话题呢,他忽然又打断道:“她昨天来找我。”“谁?”贺敏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随即想到能让他连名字都不想提的人多半只有一个,问:“那个小记者?”他点点头。她更奇了:“她不是要结婚吗?”他问:“你们收到邀请了?”她点点头,想到什么,不可思议道:“她不会邀请你去参加婚礼吧?”笑,“不可能吧,你们分手分得那么难看,她还邀请你去参加婚礼,那这姑娘可有点缺心眼了。”他说:“她说我去了,她就不结婚了,如果不去,她就结婚了。”“还想着你呢。”贺敏有些意外,随即若有所思道,“看不出来啊,小姑娘长了一张薄情脸,没想到这么痴情。”“嗯。”他想,果然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觉,确实所有人都这么觉得。贺敏又问:“那你怎么想?”他摇摇头。虽然摇了头,可贺敏还是在他的平静里察觉到了一种暴烈的热情,虽然他正在克制,可那东西势不可挡,从他的眼睛里溢了出来。她坐直了。沈堰东不抬头也知道她正在用一种讶然的目光看着自己,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贺敏提醒道:“我可奉劝你,你们感情好的时候,你都没有把握,所以才放弃了,现在伤害已经存在了,你们之间剩下的是不是感情都很难说,你要回头就做好一无所有的准备。”好一会儿,他说:“我知道。”他想,就算她现在没以前那么爱他,可只要还给他机会,他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兴许她会重新爱上他。就算没有爱上也没关系,只要她不离开,反正他会对她好。周六的时候,他陪周临西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说是参加婚礼,但她只是去打了一个招呼,俩人就离开了,然后找了别的地方去吃饭。吃饭时,他忽然说:“对不起。”周临西正在跟他科普新郎新娘的奇葩过往,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只问:“对不起什么?”沈堰东没有看她,只说:“我们退婚吧。”周临西微微一顿,坐直了,问:“你说什么?”沈堰东抬眼看着她,说:“我们退婚吧。”周临西似是仍然无法相信,可看他的神色,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她的脸色就渐渐掉了下去。他道:“可能我救了你,又对你的示好无动于衷,也没接你的谢礼,导致你对我的期待很高,觉得我是你父亲那样有原则有能力又对家庭忠诚的人——一开始我以为我是,我也希望我是,但我根本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想过普通的生活,所以对不起,我们还是——”周临西突然一掀桌布,把桌上的食物尽数抖在了他身上,她平静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正是饭点,餐厅里的吃饭的人很多,听到这不小的动静,纷纷看过来。沈堰东一动未动,只说:“那两百八十万我会尽快还给你的。”他站起来,拿了手机就要离开。周临西往后一靠,冷笑道:“我给你的只有那两百八十万?”沈堰东转身的动作微微一滞。她双手抱臂,好整以暇道:“既然你想做你的普通人,就把从我这得到的一切都还回来。”沈堰东想了一下,很快说:“我会辞职的。”他走了。周临西霍然站起来,目光像刀子一样锐利:“你耍我?”沈堰东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说:“订婚是你提的,不到三个月你又要退婚,你把我当什么人?”良久,他说:“你不是也耍了我吗,我们都是成人年,自食其果吧。”周临西语气一凛:“沈堰东,我念在你救过我的份上,已经几次三番容忍你了,你别得寸进尺。”他稍一停顿,还在走了。周临西看着四周射过来的目光,一把掀翻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