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转念想起昨夜赵令柔千娇百媚的模样,老太太心一硬,当下有了决定。“我先前以为你已经心有所属,所以不愿给渊哥儿做小。既然你孑然一身,并无婚约,为何不考虑考虑做我家的媳妇儿呢?即便是妾,有渊哥在,别说什么世子,就是天皇老子,也不敢欺负你。”阮明姝默然许久,半响才横下心,开口道:“若能服侍将军,是小女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老太太还在苦思如何说服阮明姝,没想到她竟直接答应了,一时倒不知说些什么。“那那那真是太好不过了!”她越想越高兴,欣喜地拉过阮明姝的手,叫她就在自个儿身边坐着。一言既出,阮明姝反倒冷静下来。她趁着老太太正在兴头上,恳求道:“只要能救爹爹出来,别说做妾,就是为奴为婢我也愿意。只是,小女还有一事相求。”“你说,你说。”老太太满脸都是笑。“小女虽家贫,父亲却也是读书人,有几分心气,定然不愿小女给人做妾。所以小女有个不情之请,若小女有幸服侍将军,可否请老太太念着小女的良家身份,留小女一个自由身。”阮明姝一时也不知如何讲清楚。“这是自然,你本也不是奴籍,哪有叫你卖身的道理。”老太太一边点头,一边怪道。“不,小女的意思是,”阮明姝虽知自个儿的请求有些不讲道理,但还是硬着头皮讲出。“若有一日小女想走,能否赐小女一个体面,让小女自由离去。”“这”老太太一听,果然露出为难的神色。阮明姝忙道:“自然,要等将军身边有真正贴心的人,小女才敢走。”“渊哥总有娶亲的一天啊,”老太太叹道,“好好的怎么就先想到要走呢,那时又免不了伤感。罢了罢了,老人家不懂你们。你既这样坚持,便依了你。等渊哥儿娶妻了,又或纳新人了,你若想离了咱家,便离吧!”怕遇上荣王府的人发难,阮明姝回去时,老太太还特意叫了两个人护送她。家里阮明蕙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生怕姐姐去陆府是假,去找赵为铭是真。好在阮明姝早早地平安归来。“姐姐,你没事吧?”阮明蕙焦急问道,拉着姐姐左看右看。阮明姝奇怪道:“我是去陆府,能有什么事?陆老太太已经答应帮忙了,让我们耐心等两三天。”几番空欢喜,阮明蕙现下已经不那么容易激动了:“陆家和咱没什么交情,我们也没钱给他们,老太太真的愿意帮咱们么?”“嗯,等等看吧。”阮明姝不想多说,并未告诉妹妹等父亲回来,她就要给陆君潜当小妾了。第二天天还未亮,阮家的大门就被拍得啪啪直响。阮家姐妹被惊醒了,两人慌忙起来披上衣服,近来祸事接二连三,她们都有些杯弓蛇影了。“小姐,小姐!老爷回来了!”红绫在院门口就激动地喊了起来。阮明姝和妹妹对视一眼,立刻朝外间跑。院子里,身陷牢狱多日的阮文举虚弱站着,不住地拍着素绢的肩安慰。一旁绿绮也呜呜直哭。“爹!”两个女儿齐声叫道。阮文举一听,登时绷不住了,两行清泪滚落。劫后余生,父女三人相拥而泣。不知哭了多久,阮明蕙被冻得咳嗽起来,一家人才相携进屋。“爹,你没事吧?”阮明蕙拉着父亲,仔细瞧他脸上一块青紫的伤痕,又要扒他的领子去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哎哎哎,爹爹没事,你老大姑娘了,也注意点。”阮文举笑着将小女儿按回椅子上。“什么嘛!”阮明蕙嘟囔一声不满道。“我没事,他们只关着我。并没用刑。只是天天怕你们担心,所以吃不下饭,瘦了些。”阮文举安慰道。“脸上的伤,是被那姓裴的鹰犬踢倒了蹭的,不碍事。”阮明蕙心头一紧,笑脸黯淡下来,心疼道:“踢得重不重?”“疼是很疼,但没大碍。”阮文举说。“昨天被押到稽巡司,真给我吓着了。一群酷吏,可不会像府尹衙门那样讲道理,幸好今天就把我放出来了!”见父亲平安归来,阮明姝心中石头落地,整个人疲惫极了,只静静听着父亲妹妹说话,此刻却忍不住讽道:“府尹衙门讲道理,却一直押着你;稽巡司一群酷吏,倒放你出来了。”阮希文登时被噎住了,张口结舌道:“这、这”“咱们都先回去休息一会吧,有话天亮再说。”阮明蕙打圆场道。阮希文平安归来,自然是天大的喜事,纵然铺子关了,还欠着一大笔债,也需要好好庆祝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