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刚两岁,本来你二堂哥一家人都在老屋住,后来你二堂哥受不住吵,你二堂嫂只能又带着大妞回来。”温以菱点了点头:“听声音,也知道大妞身体格外健康。”饭快吃完时,齐三达瞧这几个堂兄妹坐在一处,倒是问了一句:“堂哥回来,不知打算住在哪里?”齐延放下筷子,平静道:“我记得父亲以前在村里还有几间旧房在,不知如今还在不在?”齐伯母一听,顿时怔住。齐伯父这才想起这回事,既然侄子侄女回来了,当初二弟的那些东西自然也该还回去了,便道:“你父亲的几间旧房就是老屋那几间,房子一直在维护着,打扫一下就能住人。”齐伯母面色有些僵硬,齐延看出她脸上的为难,问道:“可是有什么不便?”不待自己的丈夫开口,齐伯母便先行答道:“不瞒你说,现如今那老屋是你二堂哥在住。当年你奶奶走时,村里留下的这些田地都没分,你父亲也未见到你奶奶最后一面。”“不过你父亲当时说了,他现如今既然已在城中安了家,家里的这些田地他都不要,只把老屋留给他就是了。当时这个新房还未砌,我们还住在老屋里。你二堂哥读书后,有算命先生说你父亲那间房风水极好,于是我们又写了信给你父亲。你父亲很是大方,又将老屋给了我们,只交代了你二堂哥要好好读书,不可怠慢。”顿了顿,齐伯母看向齐延,语气迟疑,“现在眼看你二堂哥就要参加来年的童试了……”齐伯父起身打断道:“不必多说,如今侄子侄女都回来了,这些东西自然该物归原主。等会就让三达跑一趟,让他二哥把东西都搬回来,家里又不是住不开!”齐延说:“父亲既然已经将房子赠给了大伯,我这个做儿子哪还能再要回来?更何况伯母所言不差,二堂哥马上就要参加童试,此时不宜再生波折,只是侄子这几天恐怕还得再叨扰伯父几日。”齐伯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起现在家里的田地,要是认真算起来,一大半都是二弟挣的。当年二弟出息了,又去京城当了官,但每年都不会忘记从俸禄里拿出一笔钱,交到母亲的手上。如今家中的田地,都是母亲在那时置办下来的。后来母亲走得急,并未留下只言片语,二弟回来后,又什么都不要。他当时家里有三个儿子,又是个靠天吃饭的,只能厚着脸皮收了下来。如今侄子侄女突然回来,想想也知道是因为生活拮据,延儿如今又生着病,要钱的地方多着呢,这便宜他绝不能再占了。想透了,齐伯父当即拍板道:“延儿,你奶奶去世时,我和你父亲一直未分家。家里到底有十来亩良田,又有水田……”正说到这里,脚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齐伯母哪能没听出枕边人话里的意思,心里一急,便毫不留情地踩了他一脚。顶梁柱齐伯母这一脚实在不轻,饶是齐伯父皮糙肉厚的,也有些经受不住。齐伯母脸上却还挂着笑意,朝着众人说道:“你们继续吃,你伯父昨日腿撞了一下,我先带他回去抹点药。”“身体为重,伯父快随伯母去吧。”齐延应道。齐伯父被狠跺了那么一脚,又听婆娘的话,自是明白这是有话要私下与他说,此时便一瘸一拐地跟在齐伯母的身后,出了堂屋。待夫妇俩走后,桌上的其他人面色各异,显然都看出了两人的不对劲,只佯装不知。齐伯母拉着齐伯父回了房,关上门后,压低了声音问:“你刚刚想说什么!”齐伯父避开眼神,道:“你和我过了这么多年,哪能不明白我的意思。”齐伯母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是呀,我嫁到你齐家快30年了,最清楚不过你了!可是你活了这么多年,孙子孙女也都有了,现在装什么大方?你没看见你侄儿那一身行头吗?就算他真落魄了,随便从口袋里往外掏掏,也比你强万倍!”齐伯父只闷不吭声地听着,过了半晌,才道:“我问过了,延儿那腿一直不见好,每天都在吃二丫药。渺渺还未长成,蒙儿又在读书,他们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去了。”“姓齐的,你可别忘了,现如今二郎也在读书,三郎明年还要娶亲,家里就靠这些田地谋生。你那侄子要读书,你儿子就不读了吗?都跟你一样,每天在地里刨食,看天老爷吃饭么?”齐伯母连连逼问着。齐伯父哪能不清楚这个道理,但是他二弟已经走了,侄子侄女现如今又都在他眼前,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吗?更何况家里的田地本就有二弟一份,当年二弟富贵时便算了,如今侄儿都回来了,他那里还做得出占为己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