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皇帝一拱手,“还请皇上这边瞒着皇贵妃,家里那边奴才会说鄂伦岱被派出去办差。”
见他斩钉截铁,皇帝也忍不住问,“大舅舅就不问问贵妃打算怎么教育?”
佟国纲决然道,“奴才对这孽畜是没有法子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如今他长大了,奴才也打不了他了,继续纵容下去迟早会惹出大祸,奴才宁愿当他死了。”
宝音也忍不住咋舌。
[这对父子之间仇恨怕是都赶上李靖和哪吒了。]
一旁的裕亲王从头到尾都没开口,此时听大国舅这么说,也忍不住看向他。
他有些羡慕,这就是不缺儿子的底气,哪里像他,千求万求只保住了一个儿子,打都不敢打一下。
等佟国纲和裕亲王一同离开,宝音才开口问,“大国舅和裕亲王也一同出征?”
皇帝点头,“大舅舅跟小舅舅不一样,一直想上战场证明自己。”
佟家再往前是佟养真,也就是佟国纲的爷爷,佟养真本是明朝抚顺的将领,后来降了努尔哈赤任镇江城主,之后明将毛文龙劝降他,他坚决不屈,最后被杀。
在佟家看来,自家是大清的忠烈之士,祖上也为大清抛头颅洒热血,跟想走姻亲路线的佟国维不同,佟国纲一直想要上战场奋勇杀敌,以洗清裙带关系带来的不正之风。
佟家两位国舅目前已经分了府,他只能管自己府里,劝说不了弟弟。
皇帝没有多聊自己两位舅舅,而是好奇地问她,“你打算怎么管教鄂伦岱?”
宝音神秘笑笑,“说出来就不管用了,这几天会有鄂伦岱失踪的消息传来,你别多问。”
缓他隐约明白了她的做法。
宝音说了来意,“我听闻你罚了索额图,他又做了什么事出来?”
索额图和明珠都是玩弄权力的好手,失去权力也容易慌了手脚。
区别在于皇帝愿不愿意追究,一旦皇帝忍耐耗尽,索额图性命也到头了。
这会儿满族大臣都是一个德性,桀骜不驯,似乎一点都不懂得低调,同时也容易失了分寸。
看鳌拜、索额图还有雍正年间的年羹尧和隆科多都是一个路数。
有时候皇帝的宠爱是一种慢性毒药,总有人在帝王放任中迷失了自己,以为自己功高震主,实际上就是在找死的路上。
倒是汉臣吃多了教训,有了经验,知道谦卑,就比如张廷玉。
起码在雍正朝,张廷玉就挺过了雍正“爱”的考验。
皇帝听了一堆四儿子怎么“疼爱”臣子的事迹,听得头都大了,他是一点也不想听。
他连忙转移了话题,“索额图老毛病又犯了,需要敲打一番。”
他没说出索额图究竟做了什么,怕把她给气着。
索额图那下作手段,凡是听到的,哪个不厌烦?
表面上说是为了太子排除异己,实际上不还是想报私仇,这回更加过分,手都伸到太皇太后眼前了,就是完全不把皇室放在眼里。
心里给索尔图判下死刑,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宝音见他不说也没放在心上,反正她迟早能够查出来。
又随口聊了两句大阿哥的亲事,顺便提到看见了惠妃的轿子,半道又回去了。
他眉头皱起,“应当是为了保清挑选试婚格格。”
她露出似笑非笑表情,“试婚格格?依我看,只是惠妃的一厢情愿罢了,大阿哥可是一心想要生下嫡子。”
她话语里带着讽刺,“大阿哥以为自己败在嫡出这一点上,心心念念想要生出你的嫡长孙。”
皇帝沉默片刻后苦恼道:“你何必说这些刺我心的话?”
“我承认对阿哥们的教育实在摸索中,但我也自认是个仁慈的阿玛,某些方面或许有疏漏,初心是好的……”
***
上值困顿,下值精神抖擞,说的就是鄂伦岱。
鄂伦岱前两年跟生父闹翻了,还是皇贵妃看不过去求了皇上将人弄进宫来做了一等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