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景冷冷的看着他。“可是那又如何,北一泓不是唯一的,你们这样的人,总会前仆后继的出现,善终究会战胜恶。”尚时镜挽过鬓边长发,轻笑道,“而我只是不在乎。对我而言,既然毫无牵绊,那么那点儿良心问题都不必再担忧。恶毒的人是我吗?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恶永远比善更轻易简单,因此维持善的人,走着一条艰难的道路。”“我十分赞许,也异常欣赏,只是没有如此崇高的理想。”在商时景即将醒来那一刻,仿佛听到耳畔响起尚时镜的声音:“更何况,你又如何知道,我赐予北一泓的,到底是无间地狱,还是真正的解脱。”人们总是期望自己活得更清醒,知道得更多,可是有时候许多时候无知未必是坏事,清醒也未必是好事。所有人都不是北一泓,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替他做决定,尚时镜其实说得不错,真正做出选择的人是北一泓与詹知息自己。就好像吃下禁果的亚当与夏娃,最终被诱惑犯戒的是他们本身,詹知息想要跟北一泓在一起才导致了尚时镜计划的成功,而北一泓也为自己的轻信付出了代价。不对!差点被绕进去了,即便如此,尚时镜也逃不开个教唆罪啊!商时景在床上躺了许久,盯着床顶看了好半晌,决定放弃风徐来跟张霄这两个人选,暗暗在心中敲定了另一个人。正如尚时镜所言,詹知息为了北一泓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双生果自然不用多心,而聚阴棺他可以跟万长空两个人一块儿去取,而且聚阴棺的剧情较前,大可以借虞忘归走剧情的便利。他帮尚时镜背了这几日的黑锅,也是该轮到尚时镜帮他背锅——更别提尚时镜跟詹知息总归是要算账的。正如商时景对尚时镜没有半分好感,尚时镜对这个莫名其妙夺去自己身体的人更是满心厌恶,就算对方不表现出来,商时景心里也一清二楚,更别提尚时镜也明明白白说了他们两个人必然为敌。虽然只在梦里见过两面,但是尚时镜这个人表现出来的黑暗面比书里更恐怖,只要双生果一到手,商时景离开这具躯体,大概对方就会着手如何处理他了。詹知息跟尚时镜的仇怨还有很长一段剧情之后才会被发现,商时景还没离开前不能贸贸然说出真相,可一离开尚时镜的身体,他说的话就没有什么可信度了。他需要的不是风徐来跟张霄这样的助力,而是一个压制得住尚时镜的人。巫琅!如果说易剑寒所说的那些未来只是让商时景有些烦躁,那么这一夜的梦境,他就对尚时镜的可怕程度有了个清晰的认知。虽说商时景的确对这个世界没什么感情,也巴不得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但既然现在没有希望,那总得活下去,就算是当个天外来客,也没有屁股还没坐热,茶水都没喝一杯就被“送回老家结婚”的道理。既然跟尚时镜从一开始就已经结仇,他也不是被动挨打的性格。起码在这个异地他乡,还有易剑寒跟他互相依靠,多少还算是有个商量的人,更别提他们俩一个是读者,一个是作者,怎么也是两个知道天命的人。就算真杠起来,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只不过这件事,还需要从肥鲸入手。………次日天光刚亮,商时景起了个大早,按照惯例去看易剑寒练剑,肥鲸这人平日里看着靠不住,在某些地方倒还有些倔劲儿,虽说还没有到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那么夸张,可也称得上是闻鸡起舞了。练过两回剑招,易剑寒擦了擦汗跟着商时景一块儿坐下来闲谈,商时景便将昨夜的事情从头到尾跟他说了一遍。易剑寒听罢,忽然问道:“你知道希恶鬼吗?”“什么东西?”易剑寒半眯了眯眼睛,缓缓道:“是尚时镜这个人设的原型,希恶鬼是一种没有什么能力的鬼,它只希望别人作恶,只要别人作恶,它就会感觉到满足。你想,北一泓跟他的差距,就像大象跟老鼠,詹知息又瞧不起他,老鼠吃掉大象是多过瘾的事,还能顺便伤害下詹知息,这种无本买卖他不做才怪。”“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尚时镜睚眦必报,他对你说结仇,是因为你没有什么让他看得上眼的资本,干脆就连演戏伪装都懒得做,更何况你又对他的前尘往事都一清二楚,他更不会浪费时间了。”易剑寒神色凝重道,“我们有麻烦了,尚时镜这人报复心很强,喜欢斩草除根,能不露面就不露面,能不废话就不废话,反派里要是评积极分子,他估计次次夺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