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邈从前便在未央宫为这个裴家小姐诊过脉,他亦见过她的容貌,知道她是一个娇滴滴的,被呵护长大的温室贵女。适才就算隔着屏风,他也能觉出裴鸢的娇气来。亓官邈已能确定,裴鸢便是司俨的蛊人,所以只有司俨对她情根深种,他才能活到正常的寿元。而他自己,也能活满他仅剩的七十余年的阳寿。但是颍国的这位王上,心里那些阴暗的弯弯绕绕太多。裴鸢毕竟是他强取豪夺过来的小美人,她心里八成还想着老相好太子,她很可能会因为排斥司俨的靠近,而被司俨变本加厉的欺负。亓官邈怕司俨在还未对裴家女情根深种前,就将她给玩死了。若他将她给玩死了,那他也就活不长了。所以他得想法子,随时让这位小王后健康,且保持心情的愉悦。这一健康,一愉悦,说不定她就不会那么抗拒司俨了。他们这一对早早地相爱,司俨也能尽快解蛊。若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不和谐,他亓官邈也活不长。思及此,亓官邈对身前年轻俊美的藩王恭敬道:“王上…您异于常人,且天赋异禀…但王后娘娘年岁尚小,身量还未完全长成……”话还未讲完,亓官邈只觉周身倏地变得阴恻恻的。他心跳一顿,当他再度抬首看向司俨时,却见他的眸色分明无波无澜,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亓官邈不敢再说下去。司俨这时沉声问道:“你何时敢这么调侃孤了?”亓官邈连连摇首:“臣…臣不敢。”司俨没再难为他,只淡淡又道:“把日后需要注意的,都告诉孤罢。”司俨仍有政务缠身,待从谦光殿回到青阳殿时,夜已深沉。甫一进寝殿,便见裴鸢将小身子缩在了榻处的一角,她背对着他,赤着两只小脚,浓长乌黑的发亦披散着,正嘤嘤呜呜地做着些什么。可既是要背着他做事,那便该将那帷幔放下。裴鸢她还是忘了一步。司俨没有唤住她,只缄默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兴致颇浓。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当他看向了小小一只的裴鸢时,一贯冷郁的眼神里,竟有了带着暖意的温度。裴鸢实则正在察看着她身上存着的那些淤痕,她的皮肤只是被轻轻地磕一下,又给惹哭(一更)你只能陪我在这个地……这几年裴鸢的身量虽然长高了些,但是身型却仍很娇小,甚至连采莲和采萍都要比她高上一些,怨不得裴小虎总是说她矮。而司俨又生得很高大,今日他曾两次将她从帐中抱了出来,他每次抓住她时,都像抓小猫崽子似的,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她给制伏住。好丢人呐。裴鸢正觉得有些赧然时,便发现自己又被男人抱在了身上。女孩没再乱动,却不禁想起了昨夜所见。司俨平日穿衣时,整个人的身形看上去偏清瘦颀长,遥遥观之便觉其蜂腰长腿,看上去斯文又冷隽,有种雅人深致的文士之风。但实则,司俨因着常年习武,身材也是很健硕强壮的,男人的肌肉线条虬劲且充满了孔武的阳刚之气,却又丝毫不显蛮武和粗野,反是穿衣显瘦的类型。思及此,裴鸢的小脸又红了几分,亦害羞地垂下了双眸。司俨缄默地将她固在了怀中,女孩发顶的馨香,和身上自带的淡淡奶香渐渐地沁入了他的鼻息。他抱着娇软的小姑娘,顿觉心底也不知为何,竟是也有着慢慢变软的趋势。司俨甚至觉得,因着裴鸢的存在,这内饰布局本来稍显严冷黯淡的青阳殿,都变得温暖明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