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宁忍着眼泪,哽咽道:“我知道了,你教我的,我都记着呢。”卫昀点点头,跃上房顶,几个纵跃,便不见了。—————————————长夜已经降临,一轮圆月升了起来,雪月交辉之下,便是夜里双目也能看得颇分明。花小姑娘一出门,只见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一辆马车,车篷上都积着薄薄一层雪。傅清宁正抱着一个包裹从屋里出来。花小姑娘大吃了一惊,“傅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傅清宁道:“小花,我要出趟远门,你帮我和你娘说一声。”花小姑娘虽然年幼,也察觉事情有些不对了,她又问:“那你还会回来吗。”傅清宁的眼泪便掉下来了。只觉这三个月和卫昀相守的美好时光,都已成为一团泡影。她哽咽道:“会回来的。”花小姑娘便叫:“那我等着你。”傅清宁的眼泪掉得更多了。她听马车里温荣哧笑了一声,原来强压着的一口气终于爆发了,一把将那包裹向他狠狠掷了过去。温荣一侧头,那包裹落在车壁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他倒没有发怒,只是淡淡看一眼,说道:“东西在哪?”天气渐沉,雪下得越来越密了,前往青州的大道上,已积起了厚厚一层雪,就连地上蜿蜒的车轮痕迹,也很快被风雪遮盖住了。村郊的孩儿们却不惧冰寒,开始忙碌起来,忙着捏雪团,打雪战。眼见得一队行伍驶了过来,孩儿们便开始跟着中间那辆最大最豪华的马车跑,鉴于后面跟着彪悍的骑士,又都纷纷停了脚步,不敢上前。与外面寒冷的天气不同,车厢里是一派融融的暖意,里面放置着铜火脚炉,炭火燃得很旺。温荣将目光从手上的地图移向对面的少女,过了良久,方问:“这图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傅清宁道:“孟府的香樟苑。”温荣一怔,随即笑道:“这副图,你外祖父那只老狐狸,怕是已经找了半辈子,想不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怕他的肠子都要悔青了。”他顿了一顿,“你是他外孙女,怎么也没想着把地图给他。”傅清宁道:“刚拿到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后来才发现的时候已经离开孟府了。”温荣又问:“那么卫昀呢,你没告诉他?”傅清宁沉默了一会:“没来得及。”温荣将图一卷:“很好,总算你没骗我。”傅清宁暗道:“我敢骗你吗?我才十六岁,还想长长久久活着呢。”她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只觉一股朔风扑面,外头雪野茫茫,一白无垠,想到和卫昀去兰江镇时,还是秋高气爽满心欢喜,如今却是雨雪菲菲前途堪忧,思及此,心下又是一阵郁闷。—————————————回到温府后,傅清宁没想到第一个来拜访的人居然是牟瑞月。“我说,你跑就跑了,为什么又被抓回来了,为了你的事我被我爹打了五十军棍,爬都爬不起来。我这不是白挨揍了吗。”要说在青州,傅清宁对谁最感激的话,便是这个心直口快的县主了。她眼圈一红,情深意切地道:“对不起,我害你挨了揍。”牟瑞月道:“没事,现在己经不疼了,你也真倒霉,怎么不躲得远点?”傅清宁一时无语,想想自已确实倒霉,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自已竟落到了这个地步,她越想越伤心,眼泪便啪啪地掉下来了。牟瑞月见她哭了,倒慌了神道:“唉,你别哭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温荣的错,他是不是看上你了,要不怎么让你侍候他呢,说不定还要纳你为妾,这不是逼良为奴吗?哼,我真是看错他了。”傅清宁听她嚷嚷,倒吓了一跳,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牟瑞月道:“嘿,你敢不敢再跑一次,我索性好人做到底,再帮你一次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落入虎口。”傅清宁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不想你再挨揍。”牟瑞月满不在乎地道:“没事,顶多让我爹再揍一顿,从小到大,我都习惯了。”话音方落,突听一人接口道:“你让你爹还没揍够,还要我再揍你一顿军棍吗”牟瑞月回头一看,只见温荣带着姬月走进来,她呀的一声,吐吐舌头转身跑了。姬月是温荣身边的大丫头,不管是模样还是做事都是一流的,很得温荣的信任。她事无巨细地告诉傅清宁,“大人不是个很难侍候的人,最主要的就是不要多嘴,要安静,他爱干净,特别是书房,一点点灰都不行,所以,每日的第一件事,是要整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