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病房是空置的,再面对老爷子时鹿梨还是有些局促,驰骋商场几十年的人自带睥睨和居高临下,如果说顾淮之是清冷遗世,老爷子就是上位者的傲然。“不用拘束,坐吧。”保镖给她拎了张凳子,便跟座雕像似的站在老爷子身后,面无表情一动不动。鹿梨坐下来,“顾董事长,您找我是有什么事?”老爷子喝了口茶,看着她笑,“你能来医院,我挺意外的,之前我跟顾淮之那小子说让你来见见我,看来他根本没跟你提过。”鹿梨手指微卷,老爷子让自己来见他?顾淮之的确半句都没提起。“他是怕你在我这儿受委屈,当年的事对他来说一直都是心里的一根刺。”鹿梨没说话,老爷子继续道:“虽然顾氏集团已经是他掌权,但他到底根基不稳,他常年跟在我身边将我的行事学了大半,我不想让他步我的后尘。”顾淮之做事偏激极端,在过去十多年里,他几乎是无牵无挂。“幸好,他遇见了你。”老爷子说着忍不住咳嗽起来,“这小子向来傲慢惯了,谁的话也不听,我也时日无多,以后就靠你看着他了。”“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你,也只有你说的话,他才肯听。”鹿梨手指微颤,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手不自觉握紧再握紧,最后松开,做出承诺,“好,您放心吧。”从屋里出来,抬眼就看见站在走廊打电话的顾淮之,老爷子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怎么,还怕我难为孙媳妇不成?”鹿梨眨眨眼,反应过来这孙媳妇好像是在说她。顾淮之起先怔愣一下,随后笑了声,“您孙媳妇胆子小,怕您吓着她。”老爷子不耐烦的挥手,“赶紧走,别在我面前晃。”顾淮之牵着鹿梨跟老爷子告别,外面雨还在下,悉悉窣窣砸在车窗玻璃上,水壑间映出姣好的面容,红灯口,车停止前进。“爷爷和你聊什么了?”鹿梨扭头看他,“顾董事长让我多管管你。”顾淮之弯唇,点了点头,“那以后劳烦老婆管我了。”?????“谁是你老婆?”顾淮之理所当然,“除了你还能是谁?在爷爷面前都承认是他孙媳妇了,他只有我一个孙子。”“我那是不好当老人家面反驳。”“那就是默认了。”“”鹿梨不跟他争,“反正我还不是你老婆。”绿灯,顾淮之踩下油门,笑得眉眼都弯起,“那我吃点亏,做点点老公。”“”—将鹿梨送回家,两人在玄关温存了会儿顾淮之便离开,鹿梨知道他最近忙,又要去医院,叮嘱了他好几句。顾淮之一一应下,在电梯里跟鹿梨告别。下到一楼没动,嘴角的笑容隐去,铝合金的门缓缓打开,从外面进来好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粱良也在其中,身后还带了个女人。顾淮之懒懒抬眼扫向女人,再随意不过的一眼如浮云掠草一般,慢斯条理解着衬衫袖口,“认得人吗?”女人被这阵仗吓到,说话也打结,“记、记得。”顾淮之挽了一圈袖子,露出腕骨,“知道等会怎么说?”“知道。”女人害怕的咽了咽口水。电梯门缓缓关上,顾淮之没再说话,双手揣兜站直。“叮—”二十楼,电梯停下,一群人压低步子出去,女人走在队伍中间,保镖分别站在两旁,粱良点了根烟,示意女人过去。女人忐忑的走到门前,有些紧张的看了看两边,在收到顾淮之清寒目光时浑身发抖,咬了咬唇,抬手敲响面前的门。“谁啊?”里面传来声音。“禹呈,是我。”里面静了好一会儿,“你是谁?”女人双手死死绞着衣服,“是我呀禹呈,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忘了我们的孩子了吗?”里面再度陷入安静,几秒后女人手机响了,她惊了一跳下意识要看向右边,粱良眼皮一跳暗道露馅了,声控灯恰巧熄灭,楼道陷入黑暗。借着黑暗,粱良让她接电话。女人按电话的手在抖,两次都没滑动,第三次才终于按了接听。“喂。”谷禹呈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回去。”女人按照先前粱良给她的说辞开口,“我去之前你的地址找你,你不在,你邻居告诉我你搬家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的新住址。”谷禹呈声音依旧沉静,“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女人声音变得啜泣,“我想你,宝宝也很想你,你就让我见你一面,见一面我就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