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承欢宫中,赵临鸢坐于上座,她取下腰间的环佩,抛向跪在地上的扶欢道:“本公主在前线时,收到了三殿下派人千里送来的环佩,当时只叹其精致玲珑,这才随身佩戴于腰间。那日瞧见你看到这环佩时反应不寻常,本公主问了一圈才知道,原来这是扶欢你的物什。三殿下将你的东西转增于本公主,此举确实不妥,我便代他向你道歉了,不知扶欢你心中可介怀?”
“婢子不敢……”扶欢嘴上这么说着,心中果然在想,此物竟然是褚瑟托人带去给赵临鸢的,这么说他便不曾到过南阳,也并不知道褚离歌在前线安排过刺杀一事了?
在她已经这么想的时候,赵临鸢继续引导她的想法:“但此物却与行刺本公主的鬼面人有莫大的关系,既然是扶欢你的物什,不知你对此作何解释?”
扶欢一凛,急忙解释道:“公主明察,扶欢年幼时曾救下一个江湖人,此物是他为报恩所赠,扶欢与此人并无关系。扶欢只是一个婢女,一心侍奉在三殿下身侧,绝无可能与外人勾结,做出有损三殿下,有损公主安危之事!”
听了这话,赵临鸢假意摆出将信将疑的面色。
却在这时,褚瑟忽然从殿外行来,瞧了一眼正在质问扶欢的赵临鸢之后,将面色苍白的扶欢扶起,替她解释道:“公主,扶欢为人,本王自是信得过的,想来是公主多心了。”
赵临鸢的脸色假意差到了极点,“三殿下此般维护,可是当真如太子所言,对扶欢动了心?真是可笑,本公主在前线杀敌,殿下却在皇宫里抱得美人归,好不快活!”
扶欢的脸色一下惨白,跪下道:“公主,扶欢不敢对三殿下抱有非分之想,此次圣上赐婚分明是……”分明是太子从中作梗,而他如此做,分明就是为了你,与我何干?
可这些话,在赵临鸢的面色渐渐沉下去的时候,扶欢一个字都不敢再说出口。
后来,褚瑟与赵临鸢为此大大争执了一番,最终两个人不欢而散,此种种都被扶欢看在眼里,让她心中很是无措。
当夜,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身形在承欢宫中跃出,一路避开了巡逻的守卫,最终出现在了南霄宫。
扶欢揭下斗篷,露出一张不似往昔怯弱的面庞。
褚离歌回过身,略微皱了皱眉,半信半疑地问:“赵临鸢当真是这么说的?”
扶欢点了点头:“是,如此看来,那枚环佩只是阴错阳差地落入赵临鸢之手,并非褚瑟有意而为之。眼下褚瑟还在追查鬼面人一事,并未对二殿下再有怀疑。”
“好一个阴错阳差!”褚离歌重拳锤到案上,气恼至极,“若非这枚环佩,本王当日便已杀了赵临鸢,老天可真是不开眼,白白让这个女人捡回了一条命。”
扶欢对赵临鸢的生死并不关心,只道:“但有一事,还请二殿下从旁协助。”
褚离歌温柔地看向扶欢:“你说。”
扶欢道:“此前太子褚萧在陛下面前请旨,将扶欢赐予三殿下为侧妃,此事已引起赵临鸢的不满,若当真促成了这桩事,赵临鸢势必处处针对为难扶欢,不利于扶欢在承欢宫里行事,还望二殿下设法将此婚事作罢。三殿下褚瑟在陛下的心中并无分量,无法左右这桩婚事,只能任由太子算计,但陛下对二殿下的话,还是能听进去几分的,还望二殿下在陛下面前进言,毕竟,若承欢宫与南霄宫皆因此婚事而陷入不堪的局面,这可是称了东宫的心啊。”
褚离歌认真地听扶欢分析,待她言罢,便笑了笑,抬手轻轻抚过姑娘的发丝,声音似涓涓细流般流淌:“扶欢啊,此事何须你开口?就算赵临鸢不针对此事,本王也绝无可能让褚萧得逞,让你嫁给褚瑟为侧妃。”
他忽然握住扶欢的手,“这么多年,本王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扶欢一怔,立刻将手抽开,“殿下,不可如此……”
褚离歌的面色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又一笑置之,“罢了,春秋之事,何愁一朝一夕,待本王大业垂成,定会许你一生荣华。到那时候,便是扶欢与本王二人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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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承欢宫中,赵临鸢将手中的热茶递给褚瑟,面上还挂有几分担忧,“三殿下,你说这一招,当真能骗过扶欢和褚离歌他们吗?”
褚瑟笑了笑道:“扶欢此人,本王比褚离歌了解更甚,自然知晓何种方式对她最为奏效,鸢儿大可放心,此前你我二人在她面前说的话、做的戏,一定能让她深信不疑,她一定会把话带给褚离歌的。”
赵临鸢便放了心,“若是如此,褚离歌便不知你已经洞悉他欲杀你之事,如此,他便不会再将重心放在你的身上,如此,接下来便是褚萧与褚离歌他们二人继续相争,而你三殿下自然可以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