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道:“请问你找谁?”王谦推了推眼镜:“我就找你。”熟悉的对白,果然没冤枉他。阮妤往椅子上一坐,眼皮抬也不抬:“我对你没兴趣,出去请走大门,上楼请坐电梯,快走不送。”王谦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以她的姿色,搭讪的的人必然不少。“阮小姐,你误会了。不是我找你,是顾总找你。”“咚——”阮妤摔下了椅子。又、又是顾总,今天顾总的浓度有点超标了。良久,前台桌子下冒出一个头来,声音颤抖:“请、请问,是哪个……顾总?”王谦微微一笑:“阮小姐说笑了,顾氏集团还有哪个顾总?”阮妤揉了揉膝盖,艰难爬起来:“是……年轻有为的顾总?”王谦点点头:“请吧。”顾南浔的办公室在二十八层。阮妤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不断跳动,心跳越来越快。她一紧张,话就容易密。“这位大哥,请问您贵姓?”“我叫王谦,是顾总的秘书。”“王秘书啊,我进顾氏集团两年,遵纪守法,兢兢业业,从不迟到早退,每日端坐前台,从没弯腰塌背影响公司形象,也从没放进来推销卖货的闲杂人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王谦忍着笑:“阮小姐不必紧张。”阮妤捂脸:“那你倒是告诉我,顾总为啥要见我啊?”她昨天刚在台上狠狠吐槽了老板,今天就被跟自己隔着十八层级的大大大boss亲自召见,很难不心虚。王谦目视前方:“你见了顾总就知道了。”顾南浔的心思向来难以揣测,他心里也拿不准,只能故作玄虚。阮妤闻言更是忐忑:“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然我还是缩了吧。”说着伸手去按电梯,准备溜。谁知一连按了好几个楼层,按钮都不亮。这什么破电梯,关键时刻竟然坏了!王谦见她手指发抖,好心提醒道:“阮小姐,这是顾总的的专用梯,只停地下车库、一层和28层。”宿醉使她昏昏沉沉,连上了陌生的电梯都没注意。阮妤的手绝望地缩了回来:“我何德何能能上顾总的专梯啊!”王谦微微一笑:“不用谢。我是为你考虑,怕同事看见你上28层,引起非议。”他还是有点怜香惜玉之心的,更重要的是,万一顾总真和这位公司前台有什么,还能拍拍马屁。阮妤扯了扯嘴角:“那你有没有想过,同事看见我上这部电梯,就知道我去的是28层?”王谦沉默了。电梯门打开,是一道长长的走廊,通向顾氏集团的的掌权者。阮妤的高跟鞋踩在柔软的米色地毯上,如踩云端,飘飘忽忽,非常不稳。走廊尽头是一道沉重的木门,王谦打开它,为阮妤让开了路。“就我一个人进去?”怎么看都是羊入虎口。王谦点点头,眼神里有一丝同情。阮妤深吸一口气,算了,冷场都经历了,还怕什么大总裁?她踏出一步,进了门。她昨天在台上说的每一个不好笑……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没有铺地毯,是光可鉴人的瓷砖。阮妤踩到了实处,心也定了一些。沙发后面露出一双男人修长的腿,指明了她渡劫之旅的方向。她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高跟鞋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里回响。走到沙发旁,那人正在看文件,她低眉顺眼,轻声道:“顾总您好,我是阮妤。”语气得体,微颤的声音却透露出紧张。“坐。”低沉的男声,虽然不带一丝感情,却意外地好听。好听得让阮妤心里一松,从善如流地准备坐下。她抬起头,正要轻置玉臀时,顾南浔忽然把脸前的文件挪了个位置,露出了整张脸。阮妤看清他的面容,一下子呆住了。她穿着高跟鞋,马步的姿势维持不了多久,但眼前人的面容让她无暇去控制平衡,直挺挺地摔在了沙发前面。这是今天第二次了,尾椎骨发出刺痛来抗议。可阮妤根本无暇呼痛,她脑中一片混乱,只剩五个大字——怎么会是他?那张脸她一辈子也忘不了,正是她脱口秀事业的程咬金、拦路虎、霸王龙,是昨晚那个害她冷场的男观众!她扒着茶几角,直想一头磕上去。她昨天为什么要灵机一动,说自己的公司快倒闭了呢?为什么要吐槽老板狼心狗肺呢?为什么要教大家上班怎么摸鱼呢?生命诚可贵,她交了那么多养老保险,好好活着不好吗!顾南浔听见扑通一声,放下手中的文件,看见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卡在茶几和沙发之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眼中惊惧交织,茶几边伸出一双纤细的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