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钢铁侠冷漠道。按照尼克·弗瑞的秉性,不来则已,一登门势必要求为世界和平做些什么,这次破天荒,竟然没有。“我说了路过。”起身告别时这位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的局长收好照片,微笑道,“偶尔传递情报联络感情很正常,你不用太紧张。”这样才可疑。黛茜没能跟弗瑞告别。她很喜欢那只弹簧狗,玩着玩着睡意渐起,一如既往地找寻托尼的怀抱。偎在藏着父亲砰砰心跳的宽阔胸膛喝睡前奶粉,小手一开始还紧紧抓着大人的衣服,后来入了梦,整个儿都似揉好的面团,手也松松地滑落下去了。奶瓶被托尼摘了放到一边。小雏菊今天午觉睡得格外香,后来醒了懵懵睁开眼睛才知道,是爸爸陪着一起睡的缘故。今天她没躺在摇篮床里,而是在蒙了丝绸床单的大床上自由舒展短短的手脚,一侧身,就能看见老父亲那张还熟睡着的脸。睡着的托尼·斯塔克比清醒的时候卸下许多严肃,睫毛抖落的是梦中微微的波澜,随呼吸吹散了,剩下些无言的安稳。铁一样的手臂将这奶味儿的小团子圈着,留些空隙,让醒来的黛茜能够自由转身。睡前的奶才喝到一半,她现在是一睁眼就饿了,轻轻地发些刚醒来饿肚子的委屈声,小身子趴平了,往托尼怀里挪,照婴儿时的习惯去扯他的领口。才扯一下,便被明明还睡着的老父亲出手如电地抓住了手腕。然后听见头顶上夹着沙哑的声音道:“不许动。”不动不现实。团子嗷嗷待哺,少不得还要这个做父亲的睡眼惺忪起身去给她拿奶瓶重新泡奶。只是托尼刚乱着发从乱滚的女儿身旁坐起,没等下床,就听见贾维斯突然的汇报。“先生。”智能管家道,“您之前看中的那块地方,半小时前已经被人买走了。”被截胡的董事长还有几分睡意,反应并不大,问了句:“谁买的?”“布鲁斯·韦恩。”贾维斯答道。托尼·斯塔克被人截胡,听着有些不可思议。“我以为我出价足够高。”泡奶粉的时候他道。因着正将香甜的奶滴几滴到手背试温度,话说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是吗?”“对方的竞价比我们的还要高一点点。”贾维斯道。虽然那地方托尼本来也没想好究竟要不要,但这么给抢走,还是有些不爽。董事长的不爽很快抛在脑后——卧室里还有个肚子扁扁的小女儿,再迟些喂,恐怕要饿坏了她。黛茜在大床上坐着等好一会儿,终于听见门口传来的脚步声,雀跃地抓着护栏站起来,看看走近的老父亲,再看他手里装得满满的奶瓶,小手伸得长长。白嫩的脸颊上还留着睡午觉压的印子,她安安静静喝着奶的时候觉得痒,抬手去抓一抓。对于一个小小的宝宝来说,再好不过吃了睡睡了吃,尤其每天都给喂得饱饱,无忧无虑,什么都不必担心。显然是个fg。这天晚上托尼接了一通电话。神秘电话力量莫测,纽约首富听了会沉默,他转过头去看钻进大毛巾里正跟笨笨玩捉迷藏的女儿,答道:“知道了。我明天带她过去。”于是第二天小雏菊发现,哈皮又来了。这位司机兼保镖的到来往往令人悲喜交加——他能开车带她出去玩,是好的,但他又要捉她回家,是不好的。今天的哈皮很反常。他倒不至于反常得换了性格,但表现得相当热情,圆圆的脸上满是笑意,甚至拿着一包饼干要送给黛茜。团子躲在沙发后,千呼万唤不肯过去。想她出来其实也简单,托尼穿好衣服自顾自走进电梯,没等开口叫,黛茜已经拖着装玩具的包在后面一路追赶,生怕赶不上爸爸的脚步,这么一转眼,她就到了跟前。车子在大马路上行驶得飞快又平稳,路线陌生,不像去皇后区,也不是前往什么公园。行驶一个多小时之后,车速减缓,从车窗望出去,能看见前方一座洁白崭新的建筑,房子面前一片草坪,有灰色的胖鸽子在咕咕地低头啄食草籽。门牌上大大的花体字写着“辛普森”。光用眼睛看,还以为是谁的私宅。“小雏菊有个加强的疫苗要打。”当时电话里头的人这么问,“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我这里一趟?”要打针。泛着阴森冰冷的金属光芒的针头是小雏菊的噩梦。世界上哪有喜欢打针的孩子?她对痛敏感些,打针就更要命,还不会走路的时候每回打针都要挣扎成沙滩上的弹涂鱼,眼泪自然不用说,打完针抱在怀里已是湿了脸颊,小小的一只哭得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