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思考一把自己的年纪,还有个侯凌云要应付,还是不做那些有头没尾的事了。等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好几个未接来电。李籽打回去,听到声音以后瞬间回归清醒。是傅绥的。安子清离开的事有她八九分功劳,她劝她放手的,也是她给她介绍了凉城那边的工作。她爸新开的公司在那边,正好缺人,她就把安子清推过去了,还让他爸给她留个视传的参赛名额。安子清的本事不小,李籽觉得待在画室屈才了,她应该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她一直觉得安子清超乎常人的冷漠,从来没有对一个人有绝对的好感,就像她劝她和傅绥分开,安子清也没怎么想就同意了。即使安子清流露出刹那的情绪,李籽也觉得就是暂时的,事业对于安子清来说永远最重要。但她没想到,原来是傅绥缠着人不放。傅绥问了她的地址,直接找过来了。李籽一边有些愧疚,一边狠下心来,想起答应安子清的,就算是再心软也不能坏了事儿。傅绥和她说了情况。安子清目前微信不回,手机打不通他声音沙哑,眼底落拓着淡淡的青影,眼睛里的血丝估计是熬了好多天。李籽在这样沉重的对话前,总是没法装作轻松,一看到他这幅样子就妥协了一半。“我只能劝她接你的电话,但她人在哪里,我也不清楚。”良久,傅绥点点头:“好,谢谢你。”他落寞的时候眼尾耷拉着,手紧紧握着手机,指节绷起,筋络明显。受尽了委屈的模样。让李籽暗暗抱怨安子清做的这是什么破事,她走的干净,自己却要承受神仙落泪。安子清刚在凉城落定,这边的房价便宜,租金用不了多少钱,何况她现在不缺钱了。她也在适应和画室不同的公司生活,多了些人际关系和勾心斗角。就是心里总归空落落的。她晚上回家才松了口气,抽烟的时候接到傅绥电话。对方的情绪似乎酝酿了很久,竭力用平常的语气和她说话,“我想你了。”安子清点下一簇烟灰:“嗯。”他声音嘶哑消沉,像是瞬间破防:“你回来吧,给你摸眼睛,摸脸,哪儿都可以。行不行啊”安子清好长时间没说话,傅绥都以为线断了,连这点时间都像是她给他微乎其微的施舍。“不想回。”安子清的声音冰冷彻骨,说明这个决定她已经思考多时,没有反悔的可能。她听到傅绥好像哭了,让她想起著名的鲁珀特之泪,玻璃凝成的泪珠坚不可摧,然而若是抓住纤细的玻璃尾、稍微施加压力,那么整颗玻璃泪就会瞬间爆裂四溅、彻底粉碎。啜泣声越来越大,傅绥嗓音断续又破碎,“安子清,哪有你这样的那我问你的时候,又为什么答应我,说喜欢我。”安子清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要想拙劣的理由,“因为你这张脸很好看,而且是你主动凑过来的啊。”他接近嘶吼:“可是我爱你啊你怎么能这样”安子清看着陌生的夜色,吸了口手里的烟,等他哭声逐渐低下去,“我妈说爱我,抛弃了我,我爸也说爱我,拿我当工具。”“傅绥,我很累,我真的很累。我他妈受累于爱,又怎么爱你。”可是你需要被爱啊。她语调没有起伏:“我觉得对不起你,才陪了你几天,其实和你玩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你也是开心的吧。开心完忘了就好了。”“你觉得我渣就渣吧,曹璐当年说的对,我心眼真的不好。那只狗是我弄死的,章勇也是我告密的,记得我们遇见的时候吗?当时我还想着要报复你。我告诉过你有些人坐在火山口上。”她顿了一下,“我就是火山口。”看吧,她根本没他想象的那么温柔,那么好,随时都会抛弃他,任他接近自己的时候也怀着不良的心思。对方接近歇斯底里,“我他妈在乎那些吗?谁管他们死活,我只在乎你啊!”他哭得颤音:“安子清,我都和你道歉了我可以补偿你,让你撒气。你不能稍微在乎我一点吗?”“我做不到,别等我了。”她默然挂了电话,终于能将手机里的电话卡□□折断,扔到垃圾桶里边。微信她没有注销,也没删他,只是永远退出账号,不会回复了。傅绥无力地垂下手。暗了的屏幕昭示他们之间的连接彻底断了。她消失得如此轻易,亦如她高中时不说一句就走了。像一滴水汇入大海,没有留下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