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伐走得不快,当是雪后山路难行,亦或者重伤初愈。
毕竟是那样锋利的一枚钢针。
其实彼时他不侧身来救她,裴湛也能将她拉开,那样的距离最多划破一点皮肉伤。然他那样一扑一挡,便扎扎实实入了骨肉血里。
庆幸上头没有染毒!
“慢些!”萧无忧唇口张了张,意识到自个尚在屋内。
沧海桑田十数年,他救她是本能,她关心他也是本能。
只是看着已经入山门,越来越近的人,萧无忧深吸了口气,下意识往后避了避。
“姑娘?”一旁侍奉的琳琅见她莫名的言行,不由轻唤了她一声。
萧无忧瞥她一眼也不吭声,重新煮了一壶茶,扫过滴漏,吩咐侍女伺候宽衣歇晌。
琳琅亦看滴漏,还不到午时,才用过午膳没多久,不是寻常歇晌的时辰。
正掀帘而来的琥珀闻话,看了眼正在烹煮的白梅茶,止住侍女,近身道,“殿下,太傅就来了。”
“孤知道。”萧无忧自个抽来披风穿戴,拢过手炉,目光从茶上划过,“你留这侍奉吧,就说孤畏寒,近来歇晌时辰长些。有事你传话便罢。”
琥珀闻色听音,点了点头,只嘱咐琳琅陪公主回寝殿,好生侍奉。
萧无忧当真回屋便躺上了榻,被子一掖朝里睡去。
醒来时已是暮色皑皑,烛火燃起。
天寒地冻的时节,她往被窝缩了缩将被子掖紧,翻身重新合了眼。
“七七!”正是再度进入梦想时,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榻辱沉下去一块,萧无忧心中一股说不清的恼意直冲上来。
他踩雪路百里上山,她如此拒客模样。
她当他已经识趣走了。
“睡一下午了,再睡影响夜中睡眠,乱了作息反而不好。”身后人索性将三重帘子都撩上挂好,身形倾上,话语低柔,“起来吧,我有事同你商量。”
萧无忧听话听音,闻最后一句,当是有正事,遂启口道,“你去屏风后稍候片刻,孤更衣。”
温孤仪来时除了一盏白梅茶,未曾见到人。
知晓是给他的闭门羹。
但年少诸多这样的场景,小姑娘闹脾气,他早已习惯。
那会多来都是他兀自斟茶,喝完便走,然后等着小公主自己追来。也不用她追多远,步路他便回头等她了。
如今,温孤仪想且不能再走,他该从头开始便等着她。
只是这更衣梳头的事,做了也不知多少回,还让他去屏风后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