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浅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乘风,要不——你约他?你约他,他会更开心。说不定他会先给你打电话呢!任何礼节他都不会落下的。不过,也许会打的晚些,他昨晚大概喝醉了。”
陆乘风哈哈笑着答应了,说他联系吴清秋,定下三人聚餐的时间后会给吴清浅发消息。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吴清浅挂了电话。
后边的几天,吴清浅又开始等陆乘风的电话,他希望陆乘风能约上吴清秋,三人一块儿吃个饭,就像他上了大学,那个小屁孩还在念初中时一样。
当吴清浅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时,又在心里骂自己,下贱。可他依旧忍不住想见那孩子,三年了,那个大孩子走后的那三年,有半年的时间,吴清浅恨自己,后悔做过的一切,想永远忘掉那个人。
可半年之后,他心底留下的只是无边的想念,有无数次,他想拨通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但又无数次放弃。他太软弱,太无能,他怕电话接通了,却不知说什么,不知怎么说,又会被那孩子牵着走。所以,他不敢打,一直痛苦的等着,又等了两年半,那个孩子回来了。
这三年里,吴清浅去过巴黎四次,他是完全可以抽时间去看吴清秋的,但每次当他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心底里另外一个他便跳出来,狂笑着指责他,吴清浅,你怎么这么下贱?你被他作弄还不够吗?还要自己送上门去吗?送上门的结果就是,再次被他毫无底线的作践。
心底的另一个他一通说,让吴清浅汗毛倒立,立刻打消了去看吴清秋的想法,所以,三年他去过巴黎四次,没一次去看吴清秋。吴家的人都以为他去看吴清秋了,但只有吴清浅和吴清秋两人知道,他没去看他一次。
吴清秋在吴家人面前从没戳穿这件事,家里人问吴清秋时,他总能笑着含糊过去,说三哥来看我了,还给我带了不少东西呢!这件事吴清浅自然不知,他以为对于他的行动,吴家人是不会感兴趣的。
吴清浅等了十几天,陆乘风没给他打电话,吴清浅也知道,陆乘风忙,荆翠一院肾脏移植科的大拿就是陆乘风。吴清浅和陆乘风,这两个同一所学校毕业的医学界传奇人物,几乎撑起了荆翠一院的半边天。
吴清浅在肿瘤科,二十六岁做了副主任。而陆乘风在肾脏移植科更是风云人物,虽然还没坐到吴清浅的位置上,但已不远了。有人说,陆乘风有可能不用从副主任做起,正主任一退休,他有可能直接到主任的位置上。
陆乘风跟吴清浅一样,工作狂,别人可以清闲,他们清闲的时候不多。其实,谁也清楚,世间没几个人愿意让自己成为工作狂,之所以成为工作狂,一大半原因是别无选择。
陆乘风无父无母,他的父母到底是怎么去世的,吴清浅也不知道。每每问起,陆乘风只是苦笑,然后用别的话搪塞过去。几次之后,吴清浅便再没问过。而自己成为工作狂,是因为他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想用工作来打发无聊的思念时间,因为一旦闲下来,他就难以自控的想念那个人。
不知不觉间,一个月过去了,吴清秋再没给吴清浅打电话,而陆乘风说的一起聚餐的事也被搁浅。
吴清浅从最初的希望幻想,到最后的幻想破灭,然后是内心的警钟再响。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疼爱抚养了十三年的那个孩子,也许不像他想象的,或者他肉眼看上去的那么简单,那个孩子内心到底有什么想法,吴清浅竟半点没猜透。
那个孩子,曾经是那样单纯的依恋他,信赖他啊!难道那时这个孩子就会用他的单纯蛊惑自己了?他又用自己对他的信赖和宠爱来诱惑他?吴清浅觉得自己又愚蠢又下贱,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被骗过一次了,明明三年没再联系了,为什么一见到那个人,吴清浅又失方寸失自我?难道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吴清浅一边骂自己,却又一边想那个孩子,想他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什么,难道真的为了他爸爸的家业让自己拼上了?他才二十一岁啊!这样的年龄,不是应该在大学的校园里无忧无虑的学习吗?
吴清浅想得头疼,念得心烦。最后,他告诉自己,不再想他,恢复以前的状态,断念想,别再像傻瓜一样被他耍,耍够了又玩失踪,兴起的时候又回头找他。这样的相处,吴清浅已经受够了,三年前这样,三年后依旧如此。
吴清浅,你醒醒吧!
吴清浅告诫着自己,这一次还算成功,想开了,日子竟也过得快了。
一个多月又过去了,很快迎来了二先生吴海波的生日,十月二十五,离八月十五吴清秋回来,已两个月零十天了。
:只要他好
:只要他好
吴清浅似乎忘了,每年的八月十六,他们都会去鸿蒙别院,但今年没人喊他,他是真忘了。八月十六一整天,他没提起精神来,这种状况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他心中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他才又恢复到了以前。
八月十六鸿蒙别院没人提醒吴清浅,是因为三先生吴海涛跟老爷子提了个建议,说吴清浅如果再有手术,让四家人等,倒不如直接不再叫他,到时只说他有手术,更让人容易接受。再说了,中秋节后的这次四家族相聚,本来去的人就比年初一少很多,因为有很多年轻一辈不在国内,所以,对于中秋节后的相聚,各家老辈要求的越来越低。
十月二十五,吴家迎来了又一次家宴,二先生吴海波的生日。吴家兄弟三个,不管谁的生辰,全家都得去老爷子和老太太的香山居过生日,吴老爷子最相信“孩子生日娘的苦日”这一说法,所以,三个儿子的生日必须到父母身边过。至于媳妇孙子们的生日,随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