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元若枝想了很久。
她摇摇头,说:“不知道。”
聂延璋又问:“气头上的话,和做的事,你觉得,都算是真的吗?”
元若枝毫不犹豫:“当然。如果从未存在的想法,它便不会出现。”
要不她怎么会难过呢。
有些事只要发生了,管它是什么情况下发生的,它必定是真实的。
聂延璋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一个绝美的笑:“是啊,没有什么是凭空出现的。”
一定是早就预谋好的。
天气渐渐入夏,书房外突然响起一声惊雷。
两人同时往外看了一眼,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笼起乌云,一团揉着一团,抵挡着阳光,好像要将整个天幕都织成浓黑色。
元若枝垂头说:“殿下,要下雨了,臣女不便久留,杨夫人的画,如果殿下能让平康大长公主代为送还给杨家……”
聂延璋卷好画,丢进元若枝怀里,懒洋洋地说道:“你想得美,孤可不认识什么杨夫人。休想让孤跑腿,自己送。”
元若枝抿下唇角即将溢出来的淡笑,道:“殿下万安,臣女告退。”
聂延璋叫住她:“等一等。孤的酬劳可没有这么低廉,一个问题就能把孤打发了。最近孤胃口不怎么好,孤要你做出天下最美味的东西给孤送来,否则……”
元若枝抬头看过去,静待下文。
聂延璋弯着眉眼笑,精致沉郁的眼色,裹挟上凛冽干净的笑,如同琉璃碧玺在幽暗中散发出五光十色的彩芒。
他长眉不经意地轻挑了一下,笑色未减:“否则孤让你试试,这天下最有趣的事情。你不一定会喜欢,孤可是很喜欢。”
元若枝打了个颤。
聂延璋能喜欢的事情,没有好事情。
未免激起他浓厚的兴趣,她抱紧了怀里的画,淡然地离开了平康大长公主府。
元若枝回家途中,特意绕路经过清疏斋,让邓掌柜将画作翻新一下,然后包好再送去杨家。
这是邓掌柜吃饭的本事,小菜一碟儿,他憨厚地笑着接过画作,微微欠身说:“东家放心,小的肯定把事情办好。”
元若枝自然是放心的,她又交代下:“店里准备置办些新书架子,辟一半的位置出来,过些日子,你联系下京中书商,买些好卖的书回来。”
清疏斋里本就带着卖些古籍,但那都是用来的珍藏,却是从未卖过大热的书籍。
邓掌柜问道:“通俗话本那些也卖吗?”
元若枝点头:“卖,挣钱的都卖。但只卖官府允许的,禁|书不许卖。”
“那是自然!小的怎么敢胡来。”
邓掌柜又想到一定是元若枝缺钱用了,他觉得很羞愧,他吃着东家的饭,却没有替东家做好事。
元若枝笑着安慰道:“不关您的事,修补古籍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您也放心,只辟一半的位置出来,另一半还是做您擅长的事。您做的事,也大有用处。”
邓掌柜不知道元若枝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的直觉让他全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