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事,你放心。”
“那你注意安全,我……先不说了。”
“阿……”话音未落,听筒里已经传来了接线员的声音,他只得落寞地放下电话,说出自己的心声,“我好想你。”
7月,江宁月姐弟的外公病逝,家人们经过商讨,一致决定先将他在重庆安葬,战争结束后再迁回南京。
9月,香港大学开学,江宁月正式作为中文系新生开始新的学习生涯。
可好景不长,12月,日军进攻香港,江宁月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办理休学手续,香港沦陷那天才终于走完流程,不敢耽搁,她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准备拿上行李就前往码头。可她万万没想到,在家门口会见到张杉。他在,西村清志就在,江宁月收住脚步,转身就要逃。
“江小姐!”
他已经听到了江宁月的动静,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放开我!放开我!”
“江小姐!你听我说,我是来救你的!”
可是江宁月一直在喊叫着挣扎,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张杉不得已,只能采取一些手段,制服她,捂住她的嘴,然后凝重地说:“西村刚从香港大学出来,已经往这边来了,不想被带走,就听我的。”
沈崎的话像电流一样钻过她的大脑。“天池。”她几乎没犹豫,就叫出这个名字。
张杉并不意外,郑重地点头:“是我,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信。”
“好,立刻拿上你的行李,和我走。”
他把江宁月送到一处隐蔽的民宅里,就离开了。屋主是位大娘,将她藏进衣柜后与墙壁的夹层中。
“闺女,得委屈你一段时间了,每天的吃喝拉撒只能在这个小屋子里解决,不过既然他把你交给我了,我就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谢谢婆婆,没关系的,我不在乎这些的。”
不得不说,这里面的条件十分艰苦,第一天晚上就觉得身上奇痒难耐,几乎彻夜未眠,而后空气中弥漫的难闻味道,又令她作呕,所以只能少吃一些,来缓解这种情况。万幸还有一个小天窗,能让她看到一方天空。
她在夹层里躲了一周,终于等来大娘打开门板,告诉她,西村已经离开了,她也能出去了。江宁月化妆成孕妇,和大娘的儿子一起踏上了回大陆的轮船。
再回到北平时,她身上已然身无分文,没有办法,只能再次回到沈大姐的小院子。说起来,上次在这里虽然见过沈峻,可她在江宁月能下地以后就离开了,两人交集不多,而这次回来,两个人就开始谈天说地了。
江宁月同沈峻开玩笑:“你们姐妹的名字真是有趣,听起来硬邦邦的,不像女子的名字。”
沈峻笑道:“因为是我们自己改的呀。”
“你们为什么要改名呀?”
“我爹没文化,给我们起名大柔和二柔,我们不喜欢,就改了名字。江小姐,我要纠正一点,谁说只有男人的名字才能用跟山有关的字?女人也可以用的!我们要征服崎岖的山路和崇山峻岭。”
江宁月听后,心里泛起别样的波澜。
沈峻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混血女儿,名叫“莎莎”,十分乖巧可爱,一口一个“江阿姨”,甜到江宁月心坎里去了。
去年她叨扰许久,是因为伤病,而今再长住下去就不大合适了。江宁月利用自己语言方面的优势,在美国人的报社做翻译,也在附近买下一栋洋楼,但周末常常会去和沈崎沈峻姐妹聚会。
在报社工作不久,她就通过同事打听到了夏老师的信息,迫不及待地寄了信,表达了自己的安慰与支持。夏老师同样回了信,她说这些年她一直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那些女孩子而自责,如今终于听到了一些好消息,日前,她也在努力与抑郁症作斗争,希望早日康复,再次回到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