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反正最后都是送回老院子。
裴溪理着单据,这层柜子里塞得满满当当。
“先生不喜欢房子太过冷清。”
周屿淮的声音,手指刚挂上一侧口罩。
裴溪看他,什么也没说,人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爱好,老先生即使离世也会有这么多人记得,就像她常常记得的那句话,死亡并不是真正的遗忘。
助理出去了。
她不问那通电话,但助理进屋很明显是不想让她注意到那通电话。
裴溪将理清的散单夹好,第二次拉开抽屉时。
她翻找出了好几封信,厚实牛皮纸,有火漆印、有的还有卡通贴纸。
字迹特别工整。
“这么多感谢信?”裴溪手腕一斜看着封。
“他们资助的学生上百,你觉得多吗?”周屿淮反问。
很多人怕是都不会记得资助者的名字。
裴溪没看,将信塞入盒子里:“老先生的葬礼她们来了吗?”
她们——被资助者。
周屿淮的吸气声很明显:“亲生的都不见回来,你觉得能来几个?”
“你这是对他有偏见。”裴溪声音淡淡地,侧身去拉中间的隔层。
柜子里放着一些电器说明书,表面的几张沾了油点子。
其中还有一沓传单,药房促销广告、瑜伽房、健身房,不管受众群体是不是老人的,都收在里边。
这些也不是垃圾,不能扔。
周屿淮靠上干净的地方:“偏见是不解释造成的。”
裴溪的广告单中滑落出一张薄信纸。
她带着手套,展开这个薄信纸时显得吃力,周屿淮慢慢蹲下,还是刚刚的位置,指腹捏住边缘一搓,信纸展开了。
这个举动没有声音,但足够碰撞裴溪本平静的心脏。
她不说,连句谢谢也不会给。
给了,就乱了。
信纸上的字迹比起别的几个信封更为成熟了一些,裴溪边看站了起来,腿弯处有点麻,没有信封,单独放的。
看到开头,她说:“这东西很重要。”
开头的称呼是:赵先生。
一封邀请信,邀请参加一场婚礼。
周屿淮站裴溪身后,他的个子比裴溪高很多,能在最佳位置看清信纸上的内容,没有特别之处。
“重要的东西不会放在这儿。”周屿淮提醒。
拆开的信件,夹在促销单里,显得真的很不重要。
“你要的北夏民窑瓷瓶不也扔这儿?”裴溪嚼字眼,随后继续往下看。
邀请参加婚礼一般都是发邀请函,单独写一封信可见其被邀请者的重要性。同时,她从这封信件的内容也得到了另一个信息。
这是一场特殊的婚礼。
“七十二岁的第一场婚礼,落款人舒琇。”裴溪又试着在光下斜了信纸,某个地方被染了污点。
周屿淮看着不对,于是在桌面的箱子里拿出空信封对比字迹。
在看到相似吻合的字迹后,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