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首看去,却见季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正攥着持盈的另一只腕,眸光正死死盯在他的手上,面色不善。
“贺九安,你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发现也罢,若是被人发现,你置孤妹妹的清名于何处?”
他当即松了手,向持盈躬身揖礼。
“抱歉,公主,臣方才事急从权。”
“无妨。”
持盈不动声色地自季珣手中挣脱开来,稍稍安心。
若只有她和贺九安被陛下撞见,确是难为自己辩驳,如今皇兄也在,便可以相互为证了。
届时,只消说他与贺九安相约来此,她与他们偶遇便是。
她偷偷抬眸打量季珣,却见他的目光凝在先前攥着自己的那只手上,抿着薄唇,瞧不出情绪。
“哟,朕没想到,今日藏书阁里这般热闹啊。”
陛下人未至声先至,待走到季珣与贺九安面前时,一贯擅长察言观色的持盈窥见他眼底划过一丝不悦。
原来,陛下不喜欢皇兄与九安哥哥在一处。
“陛下万岁。”她乖巧福礼。
皇帝这才正眼看她。
“持盈啊,怎地今日不呆在清凉殿,反倒跑藏书阁来了?从前朕便常听宫人说你总往这儿跑,没想到竟是真的。”
他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
“女子素来以德行为先。你与皇兄皇姐们在文慧殿读书上课,便已足够了,往后还是少来此地为好。”
她只敛眸称是。
但心中再清楚不过,陛下不愿她读太多书,只是因为读得多了,便不会再这般听话了。
上一世,她在宸宫时并无此悟,而是到了北燕,发觉独当一面步履维艰,才养成了读史的习惯,连带着性子也变了些,学会了伪装,学会了转圜。
众人又与陛下寒暄几句,便分道扬镳。
季珣与贺九安并肩往东宫走,持盈则是回了清凉殿。
一路上,季珣一言不发。
贺九安受不住周遭的沉闷,率先出声:“怎地你今日也在藏书阁?”
“怎么,你去得,她去得,孤便去不得?”
贺九安平白吃了他这一呛声,有些莫名其妙,仔细回想,还以为季珣仍在因他那时想带持盈躲藏之事动气,特又后退一步,对他行了个大礼。
“得,殿下,臣给您再赔个不是。是臣考虑不周,险些误了公主清名。”
季珣闻言,止了脚步,与他站在昆明池边,静静凝了他片刻,蓦地问道:“贺隨,你是否心悦持盈?”
贺九安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