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蜷缩起来,忍耐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却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第44章第44章
谢流忱倒在地上,正痛得想死。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赶紧忍痛起?身,用手帕将?脸上斑驳的泪痕擦干净,靠着洞壁坐直,再把凌乱的头发简单地捋到耳后。
头顶的发冠方才在翻滚中歪到了一边,谢流忱只好侧过头,不让她看见自?己这样狼狈的模样。
可侧到一半,他又想起?自?己唯一占些优势的便是这张脸,再遮掩起?来,在她面前他还有什么?长处可言。
谢流忱平生最恨以色事?人,更忌讳如父亲一样落到被人玩弄的下场。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犹豫一会,解下歪斜的发冠,任由长发披散,这才回过头望向来人。
来的是薛放鹤。
谢流忱瞬间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冷冷盯视着他。
薛放鹤本?是想看他有没有事?,顺便奚落他两句,被他一瞪,顿时想起?谢流忱嘲讽他的姿色,说他粗手笨脚,不得宠幸,把他送去和亲也只能擦十年地砖。
想起?这些,薛放鹤就气得眼前发黑,他母亲都没这么?骂过他。
他指着谢流忱的脸就道:“你在醉花阴抛下她,只顾着你妹妹,这事?还没过去呢,你就想着靠脸勾引她,我看你人长得还没有你想得美。”
谢流忱的瞳孔骤然一缩,探手入怀,薛放鹤感觉到杀机逼近,猫一样地往后掠,几根长针钉在地上,差点要扎进他的脚趾头里。
薛放鹤还来不及嘲笑他技艺不精,忽然发现自?己后脚跟已经悬空,整个人失去平衡,就要跌进水池里,他赶紧用长刀抵住池面,将?自?己顶回来。
怪鱼翻腾着想要刮他的肉,只差一点,薛放鹤的右手就拿不了刀了。
薛放鹤迅速退回岸上,面上冷汗涔涔。
经过生死一瞬,他的头脑现在无比清醒,他提醒自?己谢流忱这条狗擅使阴招,说动手就动手,不会给他留任何情面,今后要挑衅他,需离他远一些再开始嘲讽。
倘若不使这些阴招,两人真刀真枪地打,谢流忱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薛放鹤恨恨瞪他一眼,一溜烟跑进洞中,跟崔韵时告状:“他可真凶悍,我从?前还当他是个好人,没想到又阴又毒。”
崔韵时无奈,又觉得难得有个知己,和她对谢流忱的看法相同。
要不是她怕说人坏话给自?己留下祸根,真想放肆地和薛放鹤交流谢流忱此人有多可恨。
她真心实意地宽慰了薛放鹤几句。
谢流忱听见薛放鹤在对她说自?己的坏话,唇角紧绷,在心里狠狠扎了薛放鹤几针。
他侧耳,想听崔韵时如何回应,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他慢慢挪到洞口,探头去看,原来是崔韵时怕说话被他听见,凑到薛放鹤耳边极小?声地说悄悄话。
谢流忱看着她的口型,读明白了她的话。
她在说:“你别?招他,我们把正事?办好要紧。”
谢流忱垂下头,重新跌回地上蜷缩着。
他是他,他们是他们,她将?三人的阵营划得分明,他是被她排除在外的那一个。
——
洞中安静,唯有刮骨鱼在水中游动的轻微声响不断回荡。
过了会,谢流忱又在这种声音里听到了另一种脚步声。
他脊背微僵,重新挺直身体?,回头望了望她,又收回目光,以免让她觉得不自?在。
崔韵时在他面前坐下,两人像两尊木雕一样各自?僵坐。
崔韵时没有立即开口。
自?与薛朝容搭上关系之后,她便一直在等待提和离的合适时机。
现实不是戏本?子,不是和谁有仇就能马上翻脸,不管不顾只图一时痛快,给自?己留下无穷后患。
世?上多的是在心里恨不得对方立刻就死,面上还要装出两分和气的人。
在醉花阴时,她本?想过几日便能与谢流忱开诚布公?,表明和离的打算,可是又遇到了这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