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站在亲民堂正大光明的匾额下面,扬声说:
“你们依次在白纸上写下‘寿’字,随后投票,由票数多的‘寿’字入选为本次寿礼的‘寿’王。‘寿’王入选者获黄金十两,前十名获金叶子一枚。”
“你们每人手里拥有一张票权,县令跟贵人各拥有一张票,除县令跟贵人外,你们可投自己也可投别人。一刻钟后,统计票数。”
“获得票数最多的前十一名都将获得金叶子一枚,‘寿’王将在这十一名里再选一次,获选者得黄金十两。”
这规则已经尽可能的公允公平,显然何县令也怕文人闹起来,把这份好心好意办的好礼变成坏事。现在规则透明,选“寿”王也是文人之间自己选的,结果自然服众。
褚休手往前一伸,示意王老,“长者优先,您请。”
王老呵呵微笑,“解元就算落选也莫要气馁,输给我不丢人。”
褚休两手抄袖,连连点头,“输给您自然不丢人,但要是输了十两黄金,回家说不定要丢了媳妇,她等我拿金子回去哄她高兴呢。”
哪个要脸的文人对外一口一个惧内……
王老看了褚休两眼,想说他家婆娘也不好惹,但嘴张开想着自己这张老脸,又把话咽了回去,哼着甩袖上前,提笔写字。
一人写一个,费时并不久。半刻钟后,来了两个衙役,一人一头将铺平在桌面上的长卷纸竖起来。
先投出十一名,随后再在里面挑选第一。
前十一名不难投,字好看跟不好看打眼就能筛选出来,可十一个里面挑一个,那就有些难了,这里面衡量的不是字好不好看的问题,而是投票者更偏向于哪种书法跟风格。
纠结为难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投完文人里的所有票。
衙役唱票,“共九十八票,弃票者二十一人。”
清河县文人自然不可能这么少,今日来的都是觉得自己书法拿得出手的,以及家在附近愿意大冬天过来凑这份热闹的文人。毕竟临近年底,也不是谁都有功夫来趟衙门。
衙役,“有效票数七十七张,褚休,三十九张,王严河,三十八张。”
堂上所有人朝王老看过去,竟然比褚休少一票!
王老脸皮绷紧,脸上的褶子都快抻平了,木着脸双手卷袖背在身后,“还有两张票,谁输谁赢还没定呢。”
就算再差,他也不会差褚休两张票!
衙役,“没错,还有县令跟贵人的两张票。”
他抬手,抻纸的衙役转动换位,将原本面对着文人的长卷纸展开面对亲民堂,堂后廊柱边上站着武秀跟何县令。
其他人站在堂中央看不见廊柱后面的人,只隐约知道贵人就在那儿。
何县令跟王老多少有些交情,自然要站他,而且——
何县令低声说,“殿下可否让下官先投这一票?”
这样他谁都不得罪,还能把最终选择权留给了长公主。
征得长公主同意,何县令擦着鬓角的汗,看都没看纸上的字,就将票投给了王严河。
衙役,“褚休,王严河,平票。”
第43章“念念。”
“*追平了。”有人小声嘀咕。
何县令把票投给王严河并不意外,两人私下时常走动大家也都知道。毕竟何县令曾多次在文人相聚的场合说过欣赏王严河的字,两人以字会友实属寻常。
今日何县令将票投给王严河,也不能说他徇私偏袒,尤其是他把票给了王严河,既能平票又支持了自己好友,更是顾全了王老爷子的脸面。
裴景嘀咕了一句,“老狐狸。”
何县令说不定连头都没抬就把这票给出去了。给的不是票,是权威跟人情。
褚休笑,“你以为京城边上的县令好当啊,要是没点圆滑手段也不能无功无错的稳坐县令多年。”
裴景不服气,“可……”
褚休摇头,拦住裴景的话,“还有一票呢。”
最后一票握在贵人手里,大堂上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京中来了贵人,但那贵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却无人知晓。现在对方就站在亲民堂廊柱后面,将场上所有人的表情跟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武秀低头跟身边随从言语了两句,随后众人便听到有天使站出来说话。
十八九岁的白净面皮,长相偏阴柔没有胡须,穿着寻常仆从的灰衣,双手端在身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