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主子想问两位,你们认为你们的字适合作为本次献礼的寿字吗?”
王严河年长,他先说:“王某不才,笔力虽只有先人一分,但拿出来也不算辱没先人名声。以王某的字献寿,代表了清河县跟王家对皇上的敬重,也能让皇上日后提及书法时想到清河县的寿礼。”
众人点头,王严河的字力透纸背,有王大家的风骨,在稳扎稳打这类的书法上挑不出毛病。这般端正有力沉稳大气的字用在皇上五十大寿上最为合适。
而且本次献礼如果能让皇上记起清河县,倒是王严河大功一件。
何县令站在廊柱后面连连点头,秋闱他们县一口气出了两个年轻举人,这可少有。如果这次寿礼再得皇上青睐,那他递上去的关于增建书院扩招学子的提案,上峰指不定会答应。
王严河说完,天使看向褚休。
褚休往前站,“我褚家往上数八代也没有书法大家,我跟王老爷子比起来,的确年轻,名声也比不得王家出名,笔力更比不得王老遒劲。”
底下人唏嘘。
褚休,“可——”
褚休扬声抬眸,“可我年少,有的是一腔热血跟轻狂,我的字可能不够沉稳,但蓬勃向上,代表的是我们清河县少一辈的张扬跟朝气。”
清亮的嗓音压下所有杂音。
“我想皇上今年六十五了,看到过太多大家的书法,他想看到的不是清河县有个王家,而是我大姜有像清河县这样朝气蓬勃敢献礼的县。”
姜国平乱建朝也没多少年,现在各项制度还在慢慢完善。皇上想看到的必然不是老气横秋的沉稳,而是虽青涩稚嫩,但却敢闯敢试的野劲。
加上这话由褚休这个少年解元说出,这字也是由她所写,更有说服力。
场上安静下来,目光不由望向褚休。
她一身洗到快要发白的枣红色长袍,布条腰带束出一截劲瘦的腰肢满头乌黑长发束在脑后。
刚才还双手抄袖的人,这会儿长身玉立双手搭在身后,说话时抬头挺胸顾盼生辉,的确像冬日朝阳,温暖张扬不刺眼,充满蓬勃希望。
何县令忍不住抬头朝前看,视线从褚休身上移到长卷上,纸上挨着王严河书法的那个字,属实年少轻狂,尤其是放在王老爷子的字旁边更为明显,那股鸾飘凤泊的劲儿看着都让人肆意自在。
这场比试论押题方面,褚休这个少年人更胜一筹。
何县令心里已然知晓此场“寿”王是谁,但还是扭头看武秀长公主,等她给出最后一票。
天使也退到廊柱后面。
片刻后,天使再次出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盖着张红布,隐约能看到红布下面金元宝的轮廓。
“王严河的字有大家风范,褚休的字更为年少轻狂,两者间属实难以取舍。”
天使扬声道:“但作为寿礼,皇上更想看到大姜年轻一辈的张扬朝气,所以——”
“褚休的字当选为‘寿’王,得黄金十两。”
裴景眼睛都亮了,扭头看褚休,抽了口气声音激动,“你、你赢了!你竟然赢了王严河!”
要知道这老头平时可狂了,仗着一手好字没怎么给过人好脸色看,对于她们这些小辈更是瞧不上。上回她得举人,家中办流水席,为了请他过来,还特意送了礼,七请八请他才肯赏脸。
而今日,褚休竟然赢了他!
褚休赢了,无名书院的人最是高兴,恨不得把褚休举着高抛再接住!
褚休第一反应则是先掀开红布看黄金,见到属实是真金,才对着廊柱后面道谢,“褚休谢过贵人跟县令。”
她把黄金拿在手里,眉梢眼角都是笑,拱手对着身后众人作揖,“多谢大家谦让。”
她得意张扬的劲儿就跟她那个字一样,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跟嚣张轻狂,可又让人看着精神,半分都厌恶不起来,哪怕见她炫耀也是笑着摆手说她到底是个少年人。
十两黄金已经有主,剩下的前十一名则领金叶子。
褚休作为第一名不仅有黄金还额外多领一枚金叶子,她双手伸出去,接过金叶子后先用袖筒擦干净,然后低头轻轻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起来。
软的!
贵人出手大气,给的并不是那种用来观赏把玩的镂空花纹金叶片,而是柿子树树叶大小纯金打造的叶片!
这东西不管融了打金饰还是留着当银钱用都行。
褚休捏着叶子转过身,举起手对着堂外阳光细细的看,余光趁机朝廊柱后面扫了眼。
从打赏就能看出来,这位贵人是个不喜欢花里胡哨更注重实用价值的性子。
衙役,“这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