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事与蓉姐儿何干,你可莫要说那太子殿下非要见着蓉姐儿一个两岁的娃娃,才提得起精神批折子!”
“太子岂是你可置喙戏笑的?夫人慎言。”
裴瀚辰差点将茶水喷出,定了定神接着道:
“太子殿下不过是喜爱稚童,又好舞文弄墨,诗词歌会时常命人侍伴左右罢了。况且夫人你自己也说了,两岁的娃娃能做什么?
再者说,蓉姐儿是你亲生女儿,不也是我亲生的么,我视蓉姐儿如掌上明珠,怎会做有害于她之事。夫人,此番实是你多虑了。”
一番话说得密不透风,看似首尾相连,逻辑缜密。但却让白婳的一颗心,怎么也放不下来,空落落的。
潇湘苑里人少僻静,虽为主母正室,但因着白婳喜静,并不似其他内院热闹繁杂。
只余贴身侍奉的大丫鬟雪芽与乳母张嬷嬷管事,其余四个忠心的丫头内院服侍,另有若干仆妇和小厮洒扫看院。
雪芽哄着蓉姐儿换洗停当,唤来夏桃、冬梨贴身侍奉,并严加死守房门,不许任何人踏入一步。安排妥当,迎出院外正对上回来的白婳。
“看护好蓉姐儿,我总觉得不对劲,不知侯爷在打什么主意。我心里没底,但又慌得很。”
“是,夫人。蓉姐儿已梳洗完毕,奴婢派了夏桃和冬梨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触蓉姐儿。”雪芽答得干脆利落。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
“夫人,此事需不需要告知国公府,奴婢怕万一出什么事,您势孤力薄,抵挡不住……”
思及父亲和兄长,白婳心头一软。
当年是自己隔着屏风窥见了风姿绰约的裴瀚辰,翩翩公子,温润如玉,手里挥洒泼墨的紫金毫似乎在一笔一划地往白婳心里戳。
昔日里罔顾父兄劝告,不惜与之决裂也硬要嫁入侯府的她,如今回看可真是猪油蒙了心。
触及往事,白婳神色带着愧悔,但又闪烁着坚毅,忍住哽咽坚定地说:
“我平日里与世无争,贤惠体贴,努力做个好妻子,好母亲。如今困在这深宅内院里,呵!倒显不出我是爹的女儿了,可若真有贼心惦记我的孩儿,那我倒要让他看看,什么叫将门虎女!”
雪芽重重地点头,主仆二人立于红梅之下,一片梅花随着一阵冷风落至白婳肩头,映衬着其清肌胜雪,周身寒气逼人。
天地茫茫间,肃杀凛冽,好似无形中有把看不见的利刃,正欲劈开这片阴沉,拨云见日。
午时一刻,神武门外空空如也,不见归朝质子,也未见随行车马,围观百姓议论纷纷。
迎礼队伍最前端分别是湘王、齐王二人。此刻见过了午时仍未有人来,燕王面色却无半点疑惑慌张。
只有湘王面色带着焦急期盼,不住地吩咐侍从前去打探消息,内心祈祷诸事顺利,唯愿兄长平安归来。
冬日里寒风刺骨,凛冽的冷风割在脸上就如钝刀片肉,在风里驻足浸得人肌肤生疼。人群正欲散去,却听闻自前方传来一阵欢呼。
“哥哥!”
湘王乐得好似孩童,连忙驱马上前迎去。
只见来人身着一身墨色盔甲,身形消瘦颀长,面容妖冶魅惑,嘴角噙着笑意但却冷若冰霜,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冰冷的瞳孔里映出欢快前……来的湘王。
“哥哥!哥哥。快快下马,让臣弟好好看看。你我二人许久不见,我甚是想念你——啊!”
湘王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目光停在那张金色面具上,眼中闪烁着惊讶与心疼。
细细看去,沈熠脸上身上,发丝肩头,满是新鲜血迹,殷红的颜色犹如透亮的红宝石点缀在全身,更添了几分肃杀血腥气息。
脸上妖冶的笑意越来越浓,沈熠轻启薄唇:
“弟弟,我回来了。”
“怎么,我还没到京城,有人就开始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