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能这样说?把他的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撕裂般疼痛。“不、不,”他慌张地摇头,“不是的,玛丽,我当然很——”“可是那些都没有一点用,你只要邓布利多替你说几句话——”“邓布利多又没有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他叫起来,“邓布利多也不是许愿池,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一直都——”
他的喉咙被扼住了,满眼流露出绝望,因为他刚才想要抓她的手,却被她轻轻地躲开。
“但你明明可以从一开始…”她垂下眼睛,疲惫地叹了口气,“可你直到那天,都还是选择欺骗我,对吗?所以你看,这就是个简单的问题了,你不在乎我的感觉。”
他张开嘴,却只发出“嘶嘶”的气流声。玛丽重新抬起头,她好像恢复了平静,这副下定决心的神情,让他如坠冰窖。
“我不想对你大吼大叫,还是冷静一下为好。”她说,重新把手套戴上,“如果这就是你要说的,我们今天没什么可谈的了。”
她站起来,提起了外套。看着她,带着整个世界的声音和色彩,转身就走了。他浑身都不受控地颤抖起来,剧烈的失重、疯狂地下坠。巨大的喘气声,充满他所有的感官,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哗哗”流淌,心脏像做最后一舞般狂跳。她不要他了吗?她不想再爱他了吗?过去的那么多年,从她13岁起,难道就终结在这天、这里、这一秒?他呆呆地盯着桌子,听见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命地叫嚣——
不、不行、不要!
刺耳的刮擦声,惊得玛丽扭过头,看见他在椅子腿上绊了一跤,险些摔在地上,她下意识动了动身体,想要扶他。他看到了,一下子,全世界的阳光又重新照在他身上。
她还在关心他,她的心里还有他,这个念头带来的狂喜让他一下充满了力量。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是间麻瓜餐厅,四下还坐着陌生的客人。她低声惊呼,因为他冲上来,从背后紧紧搂住了她。
他耸起的两肩,像高高升起的围墙,腰上的手臂,比束缚咒更往里收紧,他的唇吻顶开她的头发,埋进耳脖间,胡乱地嗅探。“西弗勒斯?”他开了口,沙哑地乞求,“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他深深吻在她脸颊上,她像是愣住了,一动不动。这一次的得逞极大鼓舞了他,他立刻把她的后脑靠在一侧的肩膀上,往前倾身。
“你怎么能说我不在乎你的感觉?”他的口气,带上了一点埋怨似的委屈,“你不记得了吗?守护神、它都被你——玛丽,看在它的份上,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玛丽、看在梅林的份上……”
“你……”
再次吻上她的嘴唇,那感觉就像重获新生一样美好。趁她还没来得及拒绝,他急不可耐地深入进去,叩开她的牙齿,捉住她柔嫩的舌尖。尽管他称不上经验丰富,但绝对可谓进步神速,他执着地纠缠,灵巧得像一尾游鱼,你追我赶,甚至欲擒故纵。玛丽显然很快就迷失了原则,一条手臂渐渐搂上他的肩膀,又是一个绝佳的鼓励。他刚刚放过她被吮得发麻的舌头,再次辗转摩挲她的嘴唇,浅浅深深。时而轻柔地舔吻,时而用力地含吸,甚至拉扯,用牙尖轻轻地碰,让她的身体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
一瞬间,他觉得浑身滚烫,短暂的后撤,还想更进一步。玛丽连忙别了下头,“别、西弗勒斯……”她的声音已经软化下来,双眼湿润,两颊绯红。他立刻驯顺地停下,“我们…”在她耳边喘着气说,“换个地方谈谈,好不好?”
“嗯…”她的脸简直不能更红,这地方可都是人呢。刚才,他就那样搂上来、吻上来,真叫人大吃一惊。不过,她更没有想到,她才发出一个音——“啪!”当着一餐厅麻瓜的面,他就在原地幻影移形了。
成功给记忆注销指挥部增加了一下午的工作量。
然而,“谈谈”根本是虚晃一枪,他们两个的嘴唇,都在忙着做些别的。双脚一落地,玛丽还没看清到了哪,就被他回身抵在墙上,继续刚才未完的吻。他热情的亲吻,铺天盖地地落下,从额头一路落到鼻尖,接着落到唇上。
这回,他不像刚才那样急切,更有耐心、仔细品尝。含着她的唇瓣一下下地嘬,拿舌尖一点一点,勾画她的唇纹,像在吮着一根难得的羽毛笔糖。时紧时松的引诱令她心痒难耐,终于忍不住抢过主动,碾上他的嘴唇。当她回应的舌尖触碰他的上唇,那当然意味着——在他看来——收回此前所有绝情的话,这时候,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颤栗的欣喜若狂,简直没法言说。他的舌头,就像一条久已埋伏在草丛中的精明的蛇,立刻猛窜而出,缠住他的猎物肆意地掠夺。
这就像是反攻倒算,报复她刚才竟想把他抛下。她的后脑被用力按住,口腔中每一丝空气,都遭恣意攫取。玛丽的手握在他肩上,先是软弱的推拒,接着,就彻底卷入狂热的情潮,只能越攀越紧,揪住他脑后的头发。她的大脑一片混沌,晕晕乎乎,被他用力一托,才发觉自己差点滑在了地上。他的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像是得意的低笑,一把抱起她,一边还在断断续续地吻着,不知往哪里走去。
一张黑色的旧沙发,他坐上去,搂她在腿上。又一个绵长的吻,他伸出手,把她的卷发向后捋去。玛丽低叫一声,他炙热的嘴唇,沿着下颌贴在她颈上,被她的反应所鼓励,连吸带咬地亲吻着。
他的确该够得意的,因为此刻,她只恨不得立马就原谅了他,然后放任自己,纵情在感官世界里驰骋。
可她该死的还有理智。玛丽用力一推,终于从这可怕的漩涡里挣扎出来。
“等等、停下…西弗勒斯!”
他竟然还用这副表情看她,幽怨又不解,好像被她的辜负伤透了心似的。玛丽喘了一大口气,把他的脸挡回去。“好了,到此为止。”她宣布,“难道我们不是来谈谈的吗?”她把“谈谈”这个词重重地咬出来。
显然,一提起这茬,他就犹豫了,眼光闪烁,看天看地。“怎么,你哑巴了?”玛丽冷冷地嗤笑一声,“我看你接吻的时候,舌头灵活得很啊。”
“咳。”他被呛了一下,过了会——她在给他时间组织语言——竟低声说,“你不是…不是挺喜欢的吗?”
啊,是啊,没错。玛丽板着脸,用力掰他的手臂,他忙一把抓住肩,把她牢牢按进怀里。“我不是,你别——”她更奋力挣扎起来,“玛丽!我只是不想、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牵扯进什么?”
“太危险了……”
“可我早就扯进来了!”
“对不起,是我……”他的脸色一白。“你不明白吗?”她躲开他的手,拉扯着支起身。“什么?”他露出困惑的神色,玛丽伸出手,一下捏起他的下巴。“我从一出生就扯在这里头了。”她轻声说。
她指的是麻瓜出身。斯内普僵硬地梗着脖子,“你可以离开…”“噢,多谢你说得这么委婉,西弗勒斯。”她说,“但那不过是逃跑而已,我逃的已经够多的了。”
她的手指滑了下来,“从你那该死的麻瓜父亲面前、从魁地奇球队、再从整个不列颠,你还没看出来吗?逃跑什么都没给我带来。有些东西,如果你不去关心它,它早晚也会来关心你的,而你想要的不过是种天经地义的生活。所以我不会再逃走了。”
这话听起来简直像是——“邓布利多一定对你说了什么。”“哦,何必关心他说了什么呢?那一点都不重要。”她说着,同时微笑了一下,“重要的是,我现在有绝不能离开英国的理由。”
她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那意思显然,他就是她谈论的理由。她已经放过了他的下颌,可他还是呆在那,动弹不得。“我再也不会逃走了。”她轻轻地重复,倾下身,贴上他的嘴唇。一个深入的吻,和缓、缠绵,像漫长而湿润的雨季。她的手穿过他颈后的头发,按在那,手指来回地抚摸,随着舌尖轻巧地挑拨、温柔地吸舔,像在吹奏一章悠长的低音管。“西弗勒斯,”他在几近恍惚中听见她的低语,“告诉我,所有的事,全部。”
然后,他感觉自己不受控地张开了嘴,“我给你看,你的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