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红莲边回忆边说:“庄子离谢宅很远,那日傍晚他才到,在外院落脚。天黑后他终于忙完活儿,偷偷来内院找奴婢。那日谢夫人恰巧有客人,在屋里伺候的人都被遣出院子,是以后院的花园恰好没人。我们……我们就在那温存了片刻……然后分开离开。”
nbsp;nbsp;nbsp;nbsp;“谢夫人有客人?你可知是谁?”
nbsp;nbsp;nbsp;nbsp;“奴婢不知。夫人时常有客人拜访,每次都会将我们遣开,只有夫人身边的玉莲姐和碗莲姐知晓。不过说来也巧,奴婢回到前面时,夫人的客人还没走。奴婢趁无人注意,悄悄溜回了房间。友才在之后离开,奴婢也不知他后来去了哪里。过了一会儿,夫人那边似乎有开门声,奴婢一直好奇那人是谁,于是便藏在门后看,见是个身穿斗篷、很是瘦小的人,不知是男是女。玉莲姐亲自将那人送出院外。”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点点头,继续问道:“再之后呢?”
nbsp;nbsp;nbsp;nbsp;“第二日早膳后,友才又来了夫人的院子,取为王嬷嬷准备的庐山云雾茶叶。夫人讲友才唤进正房,聊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之后,夫人临时有事离开,友才随后来找奴婢,我们又聊了片刻,友才告诉我他决定离开梧州去华京求学,誓要考取功名。
nbsp;nbsp;nbsp;nbsp;“奴婢虽舍不得,但也有憧憬。若他真能入仕,我们便不用再过这伺候人的日子,也能有不一样的未来,那可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可如今,什么都没了……”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沉默,不知该说什么来宽慰她。索性等她平静几分,才再次开口。
nbsp;nbsp;nbsp;nbsp;“王友才这次来找你,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nbsp;nbsp;nbsp;nbsp;红莲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抽泣着摇头:“他每个月都会来寻奴婢,这次与往常一样……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这次他呆的时间短些。往常每次来主宅,他都会呆个两三日,但这次,第二日清晨拿到庐山云雾后便匆匆离开,想来是为了送茶叶回去吧……”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回想起王友才死前的场景,怎么都无法与红莲说的话联系起来。
nbsp;nbsp;nbsp;nbsp;难道她想错了?这两者之间其实并无关系?
nbsp;nbsp;nbsp;nbsp;第74章少年志7好时光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将话题转向了谢白杨:“今日听隋管家说,你的哥哥白杨很反对你和王友才的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nbsp;nbsp;nbsp;nbsp;红莲的笑容有些惨淡:“哥哥他从小和三郎一起长大,染上不少坏毛病,其中一个就是拿不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我们只是谢家的奴婢。他一直想让奴婢嫁给谢三郎,先不说谢三郎是否是良配,他可是谢家正正经经的主子,如何能看得上我?可哥哥偏偏就不信邪。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从来未将我和友才的事说与他听。他确实曾因一些风言风语来找过我,但奴婢坚持没告诉他真相,他应当不知道才对……”
nbsp;nbsp;nbsp;nbsp;“我记得谢白杨以前是在谢宅伺候的,什么时候去了庄子?”
nbsp;nbsp;nbsp;nbsp;“哥哥跟着谢三郎沉溺赌博,阿爹阿娘想要戒了他的瘾,求了夫人老爷将他送去了庄子。原想着庄子附近没有赌坊,能助他改过自新,哪成想离开了父母的看管,他直接住进了赌坊……阿爹阿娘为了哥哥的事,不知愁白了多少头发……就连奴婢也有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正垂眸思索红莲的话,花园外有人在呼喊红莲的名字,红莲将眼泪擦干净,拍拍脸颊,清了清嗓子,扬声道:“碗莲姐,我在这儿。”
nbsp;nbsp;nbsp;nbsp;趁着碗莲还没到,红莲用衣袖狠狠擦拭脸颊,希望能掩饰住她的狼狈。
nbsp;nbsp;nbsp;nbsp;碗莲快步走过来,正准备斥责红莲几句,余光瞥见了一旁的谢汐楼,吓了一跳:“奴婢见过二娘。”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站起身,悠悠道:“免礼。”
nbsp;nbsp;nbsp;nbsp;红莲主动开口解释:“奴
nbsp;nbsp;nbsp;nbsp;婢和友才的事,碗莲姐知晓。她一直帮我们隐瞒,不然这事如何瞒得住这么多人?”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恍然,原来红莲和王友才的事,也并非瞒住了全部的人。
nbsp;nbsp;nbsp;nbsp;这几日的传闻,碗莲自然也有所耳闻,知晓谢汐楼是因王友才而来之后,眼神目光闪烁,分明是依旧怀疑谢汐楼,却不敢说出口的表情。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才不在意她相不相信,只道:“红莲刚刚告诉我,九月初三那晚有人来找谢夫人,谢夫人将院中所有的人遣散。那人是谁?”
nbsp;nbsp;nbsp;nbsp;碗莲愣了片刻后,皱起眉头:“夫人的事,做奴婢的哪里好打听?”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不想浪费时间同她掰扯解释,直截了当威胁:“我此刻问你,你老老实实回答,我自会为你保密,不告诉他人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但你若执意不说,我现在就带你去见琰王,由琰王手下的人审问。你也知道,大理寺的名声向来不好,难免受些皮肉苦,忍忍也就过去了。”她靠近碗莲,伸出手轻轻拍打碗莲的脸颊,尽力让她的话更可信些,“但若行刑的人一不小心在你这脸蛋上留下什么伤,可就不好看了。”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双眸幽深,唇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确实有几分吓人,以至于红莲退后了半步,想要拉开与她的距离。
nbsp;nbsp;nbsp;nbsp;碗莲犹豫片刻,对红莲道:“夫人在等你,你快去吧。”
nbsp;nbsp;nbsp;nbsp;红莲知晓这是让她避让,忙不迭行礼告退。临走前望了一眼碗莲又望了一眼谢汐楼,眼神中明晃晃的担忧。
nbsp;nbsp;nbsp;nbsp;待她走后,碗莲微微屈身:“二娘子,奴婢刚刚说的并非全是假话,奴婢确实不知那人是谁。”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认她没有撒谎后开口:“那就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nbsp;nbsp;nbsp;nbsp;碗莲叹了口气:“夫人的事只有玉莲姐知道的最清楚,奴婢只知道,夫人每个月都有几日有客人来访。那客人总是穿着长袍披着斗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似乎生怕别人看到他的脸。奴婢曾远远瞧见过一回,看身形很是壮硕,像是个男子,约莫比你高个三寸。每次那人来,玉莲姐会提前在门口等着他,然后将他带到夫人院中再离开。约莫半个时辰后,院中人再回来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nbsp;nbsp;nbsp;nbsp;听碗莲的描述,这谢夫人很像是找了个男人偷情。只是这事如此大张旗鼓,闹得院中人皆知,也不怕走漏了风声?
nbsp;nbsp;nbsp;nbsp;“谢——我父亲不知此事?”
nbsp;nbsp;nbsp;nbsp;碗莲看了她一眼:“奴婢知道二娘怀疑夫人不忠,但这事只是猜测,谁又有真凭实据?夫人房中婢女六人,身家性命都捏在夫人手中,夫人平日里待我们不薄,又有谁会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猜测,去害夫人。更何况,若此事为真,东窗事发后,夫人院中的婢女们又会有什么好下场?还不都是驱逐出府或乱棍打死的命运。二娘,我们也只是想活着啊。”
nbsp;nbsp;nbsp;nbsp;她的语声悲戚,仿佛在为无法掌握的命运悲哀。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眼神奇怪,很想问问她为何讲这一切说得如此痛快。碗莲看懂了她的眼神,垂下眼睫:“奴婢今日与二娘说这么多,一是惧怕琰王的缘故,二是想求二娘一件事。”